劉雲英

那天兒子請假陪我到教學醫院看骨科,候診室裡座無虛席,兒子手機來電接個不停,我問他有這麼忙嗎?他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
好不容易輪到我,醫師問診有點心不在焉,頻頻看手表,隨後緊急喊停,和護士雙雙奪門而出,我以為他們同時內急,或者如廁也得看時辰?正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,忽聞外頭一陣騷動。

一個頭戴熊寶寶的布偶輕敲隔壁診間,年輕護士走出來,熊寶寶拿掉頭套,手捧鮮花,「叩」一聲單腳跪地:「親愛的,嫁給我好嗎?」一群醫護人員和病人將他們團團圍住,拍手鼓譟:「嫁給他!嫁給他!」

羞答答的年輕護士只好應觀眾要求,欣然允諾,大家又很有默契的大喊:「親一個!親一個!」

於是兩人在大庭廣眾下,象徵性的嘴對嘴啄一下,接著女主角突然冒出一句:「好忙,今天病患好多哦!」穿著密不透風布偶裝,滿頭大汗的男主角便很識趣轉身離去,所有人也一哄而散,結束這場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求婚劇碼。現場頓時像船過水無痕的安靜下來,醫護人員繼續若無其事看診。

看完病,我對兒子說:「現代人真有這麼忙,連求婚都講求快速解決,實在不怎麼浪漫。」

兒子在講手機的空檔,回答說他有個從事房仲業的朋友,宣稱全年無休,二十四小時待命,連結婚當天都接到不知情的客戶來電,新婚夜把新娘子哄睡後,再帶客戶去看房子。

「有那麼誇張?」我噗哧一聲笑起來,卻見兒子一臉正經猛點頭。

怪不得現在年輕人多崇尚不婚不生,除了經濟因素,忙碌真的是罪魁禍首嗎?我倒希望兒子不要太專注事業,能夠放慢腳步,從容自在好好過日子,最好是能抽空去結個婚,了卻老媽我多年來的一樁心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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