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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太太與羅先生在小鎮上是出名的寡夫與鰥夫,方太太在鎮上最熱鬧的主街經營一家裁縫店,羅先生在隔壁開著小麵館,各自的伴侶去世後,依然固守著店鋪,方太太與羅先生雖然比鄰,只是點頭之交,簡直是刻意不往來。

一直擔憂牽掛對方

他們都65歲,各自思考著是不是該退休,搬到鎮上靠海或靠山的地方居住,這天他們在街上相遇,是廟裡大拜拜,街上狂歡節似地,大小店鋪幾乎都早早休息,全擠到廟前看迎神。年少時他們是初中同學,學生捉弄,曾將他們配成對,但沒等到交往,羅先生當兵去了,再回小鎮,方太太已經嫁給另一個更活潑的同學,丈夫迷上賭博,性格大變。羅先生腿傷退役,開個麵館做小生意,太太是臨鎮女孩,年紀比他們都小,個性傲嬌。

從年輕到初老,一直都遠遠對望,從前,傍晚時還在世的方先生常到麵館喝點小酒,羅太太拿著新買的洋裝給方太太修改,他們看見對方的伴侶的時間還多些,也都各自納悶著,為何會跟這麼不般配的對象結婚?擔憂著對方的幸福。前後3年各自鰥寡,守葬期間都到對方家裡致意,捻個香也就默默回去了。

這晚的廟會上,煙花漫天,是10年一次的大拜拜,他們在人群裡相遇,幾十年滄桑經過,卻都記起了中學時老師帶著到廟裡參觀,也逢上大慶,那時還是少年的羅先生被安排與少女方太太一組,彷彿在煙火聲中就有勇氣靠近對方,羅先生曾經輕握了少女的手,記憶猶新。
 
「改天來家裡坐坐。」羅先生覺得自己該先開口。「一直等著你開口呢!」方太太說完就臉紅了。咻一聲煙火聲空爆炸,他們不約而同望著天空,一人的手執著另一人的手,彷彿天長地久。

《命運交織的房間 陳雪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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