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,我常讀余光中的詩,那時候以為的鄉愁,就像是詩中所說的,是一張郵票,是一塚相隔的墳墓,是一個海峽的距離。當年的我還太過年輕,所謂的鄉愁,在腦海裡,有些浪費,有些傷心,有些難以想像。
然而直到我去了紐約念書,紐約是個很特別的國度,在某些地區,華人的招牌和商店幾乎會讓人忘了自己身處異鄉,熟悉的語言儘管帶著腔調,卻讓人有種再走幾步就到家的錯覺。有時坐在地鐵上,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,聽到身邊的人說的是中文,長得是東方臉孔,不少時刻,短短的瞬間裡,我總以為我回到了台灣,回到了我的故鄉。
在紐約的日子和台灣不同,那裡的三月仍有雪,那裡的地鐵沒有台灣整潔,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堅持下去,所以我必須承認,雖然想念台灣,但意志壓抑住了鄉愁,也許是因為我明白鄉愁只是讓自己更難過,也許是因為我看到的都和台灣有些不同,些許的差異沖淡了對於故鄉的渴切。
但沒想到,真正感覺到鄉愁是當我踏上桃園機場的那刻,確確實實回到了台灣,眼淚居然忍不住掉了下來,我終於知道這些日子,我是如此的思念這個地方的一切一切,只是不敢去想,不敢去實在地面對。然而我已經踏上了台灣,所有的堅強都不再重要,我終於可以真切地面對自己內心的想法,承認自己堆積如山的情緒。
到底什麼是鄉愁呢?對於現在的我而言,鄉愁不是一張郵票,不是一塚墳墓,更不是隔著一道海峽的距離。我想,所謂的鄉愁,是要在離開後又踏上回家土地的那一刻,望著熟悉的人群,聽著熟悉的廣播,洶湧而來的感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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