聒噪機

「爸,媽,我畢業了,不必再為龐大的學費煩惱;我找到工作了,我可以為家裡出一份力。」那一年,鳳凰花開,悶熱的天,披著學士服。臉上是汗水、淚水,嘴角是喜悅,懷著雄心壯志:我要賺大錢!

大家嚷著工作難找的時候,我很幸運地已經有了一份工作,離家近,待遇平平。我成為大家口中的「社會新鮮人」。踏著前一晚買的新鞋走向辦公室報到,以後的我,揮別那個蹲在宿舍埋頭苦讀的學生,揮別那個窮酸樣,將要像偶像劇的女主角一樣,光鮮亮麗,享受生活,幸運的話還有一個帥氣的男朋友。想到這裡,我不禁癡癡地笑了起來。

以上的單「蠢」想法就在踏入辦公室,前幾句寒暄以後破滅了。首先是「不滿意退貨」,公司的鑑賞期是三個月,於是每一天都擔心自己會被退貨,度日如年。

接下來,我的第一桶金到底在哪?是薪水少,還是太會花?我成了月光族。還有學校沒教的事——職場倫理,一天到晚要選邊站,很難做到不沾鍋,儘管有雄心壯志,但強出頭就是顆屎。

我,就像一隻小牛,剛斷奶就想拉犁收割。撞得滿頭傷,卻也只是一份薪水。為了不被扣薪,不被老闆盯上,學會按部就班,把事做好,折腰,收斂。職場這一年挫了我的銳氣,教會我許多,回想剛畢業時的我,再想想現在的我,我開始告訴自己:公司少了我不會倒,我沒了工作會餓死,就算錢少,但至少還有錢領,不管有理無理,吞下去我就會長大,走得快不如走得穩……開始建立屬於我的「人生哲學」。

那天,頂著豔陽,迎著海風,看著遠方,想起小時候跟老爸到海邊玩水:穿條內褲,抱著泳圈,大手拉小手往海裡衝,踏到冰涼的海水是很開心的,隨後卻是一道道巨浪打壓著我,海水嗆進鼻子好痛、喝到嘴裡好苦,眼睛張不開,讓我想放棄。

爸爸緊抓著我的手說:「順著海浪走,它來了隨它跳,它過了繼續走。」想著想著我笑了,原來,這個道理我早就懂,只是忘了。希望到了哪一天,可以走到平靜的那片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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