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.C.
我常常看到大象,大象不只在房內,廁所、電梯、書桌、廚房、公車、捷運,隨處可見。
我和母親之間也有大象。
我和父親之間也有大象。
我和弟弟,一樣,也有大象。
大象無所不在,什麼顏色都有。
有時我經過一對男女身邊,總是很清楚地看到,有隻大象在他們兩人上頭漂浮。
我也曾看到一對母女後頭也有一隻狂暴的大象,剛好那個媽媽打了女兒一個耳光,只因女兒想買糖果。
情侶、父母、同事,跟我共事過的人,我總是看得到他們身上的大象。
以往我要是跟他們說,嘿,你的身上有大象,總是招來白眼。
曾經我以為我瘋了。但,現在我很清楚,我百分之兩百非常肯定,房間裡頭有大象。
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。
很多人喜歡跟我訴苦,大概是因為這年頭,大家都要說些什麼,很少人要聽。
我很奇怪,我反而比較喜歡聽別人說些什麼。
只是這麼多年下來,我開始漸漸減少出席的次數,一來覺得花錢,二來也覺得大家講來講去,都是他和某人之間的大象,對方說得高興,我只能盯著他身後的那隻大象,聽他發不完的滿腹牢騷。
後來就乾脆不見面了,耳根圖個乾淨。
大家都在說大象,好幾年都在講同樣的大象。
幾年下來,我恍然大悟,人看不到象。
人只想看他想看的,不想看的,一概不會看,就是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