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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人生的記憶是片段的,因為某些親密關係的撕裂,總是一段又一段,沒法回望整條生命的河。

 

我想我是那種,在命運的撲克牌遊戲裡,被掀開的牌嚇呆,然後死心眼地,不知道怎麼玩下去的笨蛋。

不管友情、愛情與親情,其實完全不知道怎麼去建立親密關係,恍恍不安地,深怕某一日將失去。

生命與生命要如何毫無防備地貼近?

寒流十度低溫的清晨,躺在床上,忽然憶起在外婆家醒來的童年,陽光灑進了日式宿舍的客廳,木質的地板與窗櫺,季節應該是溫暖的四月,圍牆上,原本是野貓變成半家貓的黃尾巴在散步,院裡有牠專屬的碗盤;屋後,日劇裡魚干女和部長聊天的緣廊擺了一台洗衣機,嘩啦嘩啦的放水聲,像人一樣開始了依循日出的任務。

那樣的日式宿舍、小小的空間,是我幼小時安適的時光。

每一個大人都曾經是小孩,都有不得不硬著頭皮面對的現實。

「只要關於家庭、地位,人類從古至今都活在他人期望的表象下。」朋友誠實地告訴我。

但是世事沒有定律,如果翻開的人生撲克牌不是我所預期,我發現自己沒法像別人一樣,臣服在一個其實不是真實的表象裡,可是我是不是有足夠的勇氣和財力,丟下一切去做自己?

在咖啡廳看報紙時,鄰桌三個還沒上幼稚園的小孩,好奇地觸碰桌上的報紙與筆記本,隨手把贈送的紅包袋打開,分送給三個還不太會講話,平時可能很少被帶出門,也不太會跟人互動的小小孩。

常常這樣機緣巧合地,和偶遇的孩子玩了起來,像是命運給我這個沒有婚姻、沒有家庭的單身女子,一種神秘的暗示。

其中一個圓圓的兩歲半小女孩,因為一時沒看到去結帳的母親,突然驚慌地嚎啕大哭起來。

「妳在找媽媽嗎?」

她邊哭邊對我點點頭,看到我指著她母親的方向,邊哭邊跑過去。

那是生命最深的依存。

我與我的母親住在一個屋簷下,已經很少交談了,還有始終沉默的父親,冷眼的弟弟。

生命不知道是何時有了叉流,但終究走到了這樣的流域。

有一個直脾氣的女人說:「妳就當妳跟父母無緣好了!」

生命與生命要如何圓滿地離開?

人生是一場無法預期的撲克牌遊戲,一恍神,就變成不知所措的局面;就像周六的夜晚,送妹妹和兩個孩子下樓,妹妹和外甥女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跑了起來,奔去找開車來的妹夫。

「阿姨!妳也要跑!」

外甥突然推了我一把,他手心的溫度、意外的力道,竟讓我不自覺地也跑了起來。

生命是一場無預期的撲克牌遊戲,你永遠不知道自己面臨什麼難題,只能硬著頭皮跑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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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