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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真與阿孟相逢,是在雲真母親的葬禮上,這年雲真40歲,阿孟50,20年沒見。

他們回到故鄉小鎮,葬禮過後一群母親昔日友人一起吃喝,當年母親在小鎮開設卡拉OK,母親個性海派,店裡聚集了一群江湖男女,是小鎮裡一處風景,雲真剛上大學,暑假回家幫忙,認識了大她10歲的阿孟,阿孟是附近機車店的黑手,國中沒讀畢業,天南地北擺不到一起的兩人,在那個夏天戀愛了。

20年後的夜晚,卡拉OK早已變成串燒店,阿孟沒帶伴,雲真已經離婚了,葬禮上忙忙亂亂沒時間多談,大夥在店裡都喝開了,雲真到外頭透氣遇上了阿孟,他們相視一笑,幾乎一言不發,夢遊似地一起回到了老家,進入雲真的房間。

還是那樣糾纏黏稠

「20年了,認識妳媽媽,認識妳,今天感覺像是一個時代結束了。」阿孟傷感地說,「但是我們倆早就離開這裡了。」雲真望著兩人的裸體,有許多地方改變了,但碰觸時的溫度,彼此糾纏的緊繃,有些什麼還是那樣黏稠親密。

「當年妳想過要真正跟我在一起嗎?」阿孟問,都是往事了啊,「想過,但現實上不可能。」雲真想起那段時光,他們也是這樣偷偷在臥房裡約會,那時阿孟的女友是媽媽店裡的小姐,雲真是大家口中的小妹妹,他們相愛過,卻是絕望地愛。

「那你呢?」她問阿孟,「我想過,我唯一想要的人生伴侶就是妳。然而,妳不是我可以擁有的女人。」阿孟還是那麼憂傷,「我們都老了。」雲真想著,即使是小妹妹,也變成中年女人了。
 
「老到足以可以在一起了嗎?」阿孟問,雲真將頭埋進他胸口,時光像一直沒離開過那樣,卻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可能有明天的未來。

《命運交織的房間 陳雪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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