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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台翔

姊姊的兒子5歲大的時候,有一天跟媽媽說:「我不要長大!」「為什麼?」「我不要變成大人!」「為什麼?」「因為大人都不可愛。」

過了幾天,姊姊突然想到她這個當妹妹的還沒有結婚,憂慮她的晚年,於是,問兒子:「等大阿姨老了,你跟大阿姨住,好不好?」「等大阿姨老了,還會像現在一樣可愛嗎?」媽媽趕緊說:「可愛、可愛,和現在一樣可愛。」小傢伙立刻說:「等大阿姨老了,我跟大阿姨住。」姊姊好高興。

過了一會兒,姊姊又想到了一件事,問兒子:「那,等媽媽老了,你要不要跟媽媽一起住?」兒子想了至少5分鐘,然後說:「如果妳老了,跟大阿姨一樣可愛,我才要跟妳住。」

當年,聽到姊姊那樣轉述,她好高興,覺得那是外甥對她的很大肯定。可是,「大阿姨可愛」是什麼意思?儘管外甥說的是:「跟別的大人不一樣。」但她知道,那指的是她比較會照顧孩子的感覺和需要,包括她從來不會跟外甥說命令句,也不會說批評的話。

一轉眼,外甥已經二十出頭了,但「成為一個可愛的大人」是她一直掛在心上的。說起來,可能沒有人會相信,一個5歲大的孩子說過的話竟然左右了她的人生觀、改變了她的生活態度;她隨時都會提醒自己:不可以古板、要跟上時代的腳步,不斷地吸取新的知識、要開心、要活潑、保有一顆童稚的心、要成為小孩的朋友……這樣,才會越來越可愛。果然,偶爾,就會聽到有人這樣說她:「都這把年紀了,還愛玩愛玩的!」

外甥的那句話,她會一直想著,就算活到99歲,她也會是一個很可愛的老太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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