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,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,所以對魚來說,在封閉的魚缸裡和在無際的大海,並沒有太大的差別。
如果你願意勇敢的擁抱我,不計代價,那麼我將卸下翅膀,做一條魚缸裡的魚,潛泳於你的溫柔,受限在你賜的自由。
她說,細白的肌膚彷彿魚鱗折射著太陽般的熠熠發光,滑順的黑髮彷彿海草在水底飄揚。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嘴角在問你,你願意為了某人變成魚,還是想要某人為你變成魚。
用一貫輕盈透淨的聲音,她吟唱關於禁錮與被禁錮的心願。多年來她還是少女一般的無邪臉龐和清瘦身軀,是歌手也是詩人,是許多人的偶像,也幾乎是許多人心中不只是偶像的信仰。拿著吉他像是拿著劍,譜著一首又一首的曲和詞像是你掙不斷的繩索,輕輕掠過你的耳朵,然後在不注意的時候已經被銬上心鎖。那些許多人朗朗上口的歌曲你不曾刻意背誦,卻總是在某些時刻毫無障礙的想起,才發現這些年來,在她緩緩暖暖的光芒裡,已經留下些字句,在你記憶底印下褪不掉的痕跡。
你被俘虜而不自知,直到有一天,你望著海洋,想著曾經有個聲音說「一切,都是從海洋開始的」,以及那許許多多其實帶著海洋意象的歌曲,以及其他更多有著冒險、旅行、清晨、夜晚、青空、塵埃、夢想、傳說、雨天、夏季、等待、追求、界線、自由、城市、荒野、煙火、影子、衣櫃、毛衣、花香、咖啡、蝴蝶、白蟻,呼吸,脈搏,一切關於日常生活風景的民謠。她要告訴你有關於忌妒和想念,勇氣或孤單,重生和腐朽,蒼白與華麗,冷淡與瘋狂,唯一的你和不安的我。
她說愛,用一種溫柔但倔強的姿態。
1998年發行第一張專輯以來,陳綺貞輕火慢熟的持續創作與歌唱,而這股溫熱始終在華人世界蔓延。才女的光環和影響力似乎一直沒有削弱,反而難得的在時間和市場的試煉之下,慢慢的變成了一種無法取代的風格。三十幾歲的陳綺貞還是唱著一如少女時候那樣感動人心的歌。像是她孩子般自然的外表與恬靜的氣質下,埋藏的瘋狂、炙熱、和力量,宿命式的要透過音樂宣揚,訴說給她的追隨者一個又一個如詩般的故事,從歌手和聽歌的人都很年輕的時候,還要一直持續到每個人都老了以後。
因為關於愛,所有人都需要有想像的依據,如此而已。
於是你還是提筆了,在聽了陳綺貞之後。只是既然承諾了要保持沉默,即使是最簡單的問候,也得小心翼翼的迂迴著書寫,讓梗在你們之間的那些未更新的心事都能安穩的睡去,或許終致忽略。從來不是彼此眷養的魚,只是,你依舊奢侈的想像,若你們看的不是同一座海洋,那至少讓你能從同一個天空,召喚來一場雨,安靜的在黑夜落在你的海洋。或許那些因雨而生的、隱晦而遙遠的小小漩渦,只能在波浪來襲之前短暫的出現一秒鐘,兩秒鐘,但或許那一點點震動微波,已能輕輕搖晃另一座海洋,足以讓那個人知道,你的掛念。
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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