屁眼處,熱乎乎的一根異物。
那時他還是大學生,卻得大清早趕一班公車去醫院實習。那天下班特別晚,但開往台北縣的這路公車似乎任何時刻都是擁擠的。他也真的沒經驗(而這種事又有幾個人有經驗?),公車走了好幾站,他才發覺不知何時起,的的確確他身後有一根熱乎乎的異物正頂著他股溝屁眼處。
之前他只當是車上實在太擠,就剛好有人那話兒就頂在那個位置。然後就剛巧不巧地,就勃起了。而他挪動身體幾次,那根異物居然就跟著挪動到哪裡。他才明白,這就是報上社會版常在報的「公車上性騷擾」。
當下他只覺得新鮮。


時而堅挺時而疲軟
一站站過去,車上人漸漸少了,但那根異物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,在車行搖晃間時而更堅挺些,時而疲軟些。
而車上人少,兩個男人這麼近距離貼黏著,實在容易啟人疑竇。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想回頭看看這人的臉的時候,他居然移動了,拉了下車鈴走向車門。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一個中年人,中等身量,蠟黃的一張臉上架著太陽眼鏡。他臨下車前居然還回過頭來—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那目光裡滿是邀請。
他立刻也跟著下了車。居然。
之後他們在一間幾乎毫無任何擺設的空蕩蕩的公寓房子裡做了起來。一個陌生的在公車上性騷擾他的男人的房間。
多年後回想他還是不能理解自己這麼做的理由,彷彿要幫助完成一樁罪行似地,這當中並沒有任何一點勉強。
午夜當他離開時中年男人正熟睡著。
他在天露魚肚白時走到家門口……兩人住處相距並不遠。
很快他忘了和那個男人做愛的感覺,甚至這個人,像要徹底埋葬羞恥似地,他也知道在幽深的潛意識裡,一定還有更多自己不能解釋,不願面對的祕密。


《我的雲端情人 陳克華》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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