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alvin握著筆,忍住腹中陣陣悶痛,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。一旁James扶著他,想替他簽,卻被一旁住院醫師擋下:「你是他的誰?」「我、我、我是他朋友……」James怯懦地回答,才覺得「朋友」在此刻的毫無作用。
Calvin不舒服了一個禮拜,又頭痛又發燒,被診所當感冒治了一星期,終於還是來到了X大急診。做了腹部斷層掃描,確定Calvin得了肝瘍腫,必須立刻做「超音波引導引流」,將肝中的菌膿引出。Calvin簽了字,以為可以進開刀房了—因朋友們紛紛從手機傳來訊息:肝瘍腫可能引發敗血,甚至休克或多重器官衰竭。是可致死的疾病。


沒家屬在不能開刀
誰知住院醫師又擋住了:「沒家屬在場我們不開刀……」
James登時心中一慘:都同住10幾年了還算不上「家屬」,那要什麼才算?
是住在天涯海角幾10年沒見的兄弟還是冤仇結得海樣深幾10年互不往來的姊妹?這節骨眼上病人能倚仗的是誰?除了幾10年的床頭人……縱然James毫無「名分」。
Calvin單身在台北,父母在國外,一個小妹在南部念大學,此刻正值畢業旅行季,沒把握可以聯絡得上……果然撥了幾次手機都轉語音。
在少子化的台灣,全球化的地球村,逐漸瓦解的原生家庭和傳統婚姻,如何要求每人在生病緊急時,臨時「變」出一個「家屬」來?
Calvin就是這樣活生生被拒於開刀房門外。
入夜後James終於聯絡上Calvin妹妹,可是她人遠在墾丁,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趕得到台北。更糟的病房訪視時間要結束了,James這個「朋友」必須離開,只有「家屬」能在病房過夜。
雖然已打上抗生素,Calvin能否一個人熬過今夜?
James離開病房時,眼看著虛弱地陷入昏睡的Calvin,生平第一次流下憤懣的眼淚……


《我的雲端情人 陳克華》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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