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單邀請露西雅就在台中住下,他跟幾個朋友租了一座佔地廣大的三合院,都是些玩音樂畫畫做裝置藝術搞劇團的人,男女皆有,成名的落魄的群聚,對露西雅來說,是旅途裡求之不得的好去處。

單單說這裡的人來來去去,有錢的養沒錢的,常有客人來此一住就不走,留下來的人就幫大家煮飯打掃,或者做點雜工,露西雅說她也想出點力,單單說:「瑪莎缺一個人體模特兒。」


像一盤水果任人擺
瑪莎是個雕塑家,她的工作室是三合院旁另搭的鐵皮屋,單單帶露西雅去那兒,就把她留下,瑪莎打量露西雅,要她把衣服卸下,把她像物品一般擺放,鐵雕大窗透進陽光,露西雅沒見過這樣的女人,身上有種令人無法直視卻又強烈吸引你的氣質,她很美,很兇,短而亂的捲髮,工作服上沾滿顏料與灰塵,她甚至沒跟露西雅寒暄,只顧著工作。
露西雅光著身子,暴露在她的目光裡非常緊張,瑪莎走過來,用手撫摸她的身體,像是在擺設一盤水果,露西雅笑了,說很癢,瑪莎捧著她的臉,凝視了許久,「妳很漂亮。」她說,「但是太乾淨了。」說完就把沾有黏土的手抹在她身上,露西雅不知道她還用了些什麼,布置一般,在她身體上任意塗抹,她感到突如其來的興奮,便抱住了瑪莎,瑪莎吻她,以舌頭貫穿她像撬開一枚牡蠣,手指在她身上彈奏,搓捏,敲打,這過程不像性愛,像是把她身體裡某種蕊心給掏出來,露西雅忍不住哭了。
瑪莎說:「現在妳足夠美麗了。」便放開了她的身體,露西雅感覺自己很新,身體柔軟而強韌,禁得住接下來更多的挑戰,瑪莎快速捏著黏土,遠遠地,像捏塑著露西雅的生命一樣。


陳雪《命運交織的房間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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