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美長得並不美,從小她最怕和美麗的媽媽一起出門。
每當媽媽介紹說美美是她的小女兒時,對方都會露出那種「怎麼會這樣呢」的懷疑表情,然後說:「啊,蠻特別的。有點可愛。」美美總是低下頭想著:「撒個謊,說我好可愛會死嗎?」美美長得像爸爸,黑黑矮矮五官模糊,但是胸襟開闊凡事看得開。姊姊敏敏長得比媽媽還美,和媽媽一般心高氣傲,看不上所有追求者。「如果不是你爸當年動用關係,用專機將我從上海接到台灣,我怎麼會嫁給他這個醜八怪?」美美最不愛聽到這句話,好像指桑罵槐。
媽媽中風後像女皇
媽媽生下美美幾年後就中風了,她常常意有所指的說:「早知道就只生一個孩子就好。醫生說我身子太虛。但是我很想生個兒子。唉,早知道……」爸爸怕美美聽了難過,總是會打圓場說:「千金難買早知道。何況我們家美美也挺孝順的。挺可愛的。」媽媽中風後就和爸爸住在未婚的大女兒敏敏家,已經結了婚有兩個孩子的美美幾乎是風雨無阻的,每天從自己的家換3趟車來到姊姊家。凡是洗澡更衣餵飯都是美美在做,從不假他人之手。媽媽每天都是胭脂白粉,珍珠寶石披掛全身,坐在爸爸推著的輪椅上儼然是女皇。中風後的媽媽下令家人們不准對外接觸,苦悶的爸爸如果下樓散個步回來,媽媽立刻要盤查到底:「你去跟情人約會對不對?」
最後爸爸也中風了,美美的血壓也不斷飆高,他們不得不申請外勞,媽媽狂哮著:「我不同意。我這輩子都是靠自己。」美美終於忍無可忍說:「如果妳真的靠自己,現在就站起來走出去。」
哭著說不如去死的媽媽,從此沉默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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