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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雲英

一連看兩部探討生死的電影,還未從悲傷的情緒抽離,社大老師提議下周進行戶外教學,到貓空品茗健行。

「電影給我們的啟示是活在當下,我們一定要身體力行。」老師鼓勵大家及時行樂。

老師七十好幾了,身材微胖,每次來上課都穿著鮮豔,尤其喜歡在蓬鬆的鬈髮上,綁上大大的蝴蝶結,有時上頭還鑲著亮片,有時故意把兩只蝴蝶結拉扯得尖尖的,活脫像個資深兔女郎。

「那天我孫子上半天課。」

「我兒子家在裝潢,需要我坐鎮監工。」

「我老媽的中餐怎麼辦?」

有人躊躇再三,有人嘆分身乏術,老師一一個別擊破:「把孫子還給媳婦;兒子自個兒會想辦法;偶爾也要讓先生盡孝道,活到這把年紀,應該要以自己為優先。」

同學紛紛點頭稱是,貓空戶外教學很快拍板成行,老師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
這不禁讓我聯想到,有一年秋天在南韓雪嶽山旅行,滿山紅葉絕景,與藍天白雲相映,美不勝收,卻見幾個滿頭華髮的老太太,撿拾著飄落在地面的楓葉,互往對方的髮髻上插,每個都笑出一臉深深的皺紋。我都看傻了,雪嶽奇山峻嶺,楓紅層層,都不及白髮紅顏動人。即使歲月行走匆匆,那些老太太的優雅身影,一直深印在我腦海揮之不去。

有個朋友說,在公車上碰到一位老婦,頭髮梳得好整齊,眉毛畫得深淺得宜,還搽著淡淡腮紅,襯托出好氣色。一問之下,才知她已經八十二歲了,隨口問她去哪?老婦回答:「百貨公司周年慶,買眼霜有優惠哦!」朋友打從心底佩服,這老婦活得多有勁。

走過年輕氣盛,歷經哀樂中年,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個雲淡風輕地步,不必再疲於奔命,於是該放下就放下,無事一身輕,想怎樣就怎樣,女人我最大。

像非常具有感染力的行動派社大老師、雪嶽山上的追楓奶奶、年過八旬還熱中打扮的老嫗,她們活得多麼從容自在,魅力十足,令人忍不住想高喊:「老年優雅,非妳莫屬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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