權紋秀
她愛過的那個男人,是所謂的花花公子,而她被即使知道這件事還依然愛著對方的自己折磨著。這份愛彷彿是一種毒,愛著的同時也在受傷,即使痛到快要窒息,她卻仍然無法與他分手。
對異性的執著有辦法中斷嗎?有多少人因為無法戰勝愛情與失戀的痛苦,進而放棄自己的人生呢?遇見壞男人並被深深的傷害之後,來接受我諮商治療的二十八歲女性珍對我說過這樣的話:「我至今仍愛著那個不是人的傢伙,我真的氣到發抖,覺得這樣的自己就像垃圾。」令我驚訝的是,跟珍有類似想法的女性非常多。
中了壞男人毒素 又愛又恨難解脫
比起將女人當成是一個個體,自私的男人的想法更像是為了填滿自己性方面的慾望,只將女人當成是一個對象。發現男人真面目的女人,當然會被憤怒與背叛所折磨。但諷刺的是,知道這個事實之後,還是有很多女人依然覺得自己愛著對方。我當菜鳥治療師時,實在無法完全理解這種狀況。而我費盡心思能給她們的安慰,大多都只是「現在跟這種人分手,不覺得很幸運嗎?」但對依然愛著那男人的傷心女孩來說,這種方式的安慰一點用處也沒有。
珍的狀況並不是想跟那個男人復合,因為她還保有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可怕的理性。但像珍這種因為令人難以接受的純純之愛,而流下血淚的女人層出不窮。如果要問為什麼至今仍愛著那樣的男人,她是這麼回答的:「我也不了解我自己。」
這是最常聽到的回答。其實人類的心有一半是理性和理論,剩下的那一半則是非理性和感性。即便知道對方是壞男人,但還是無法停止愛他的女人當中,也有很多人像珍這樣責備不理性的自己。但仔細想想,這種自責其實跟這件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。雖然其中混有對背叛的憎惡、恨的情感,但女人依然愛著壞男人的這份情感,大多都是純粹且真實的。
一再淪陷 痛苦自責難割捨
無數的女性無法忘記壞男人,既恨他但卻又只能愛著他,過得非常痛苦。我想,或許很多女性的愛,比我想像的還要高貴吧。只是遇到沒有資格接受這種愛情的男人,使得自己得經歷這些痛苦而已。這樣的話,為什麼還要去恨這樣的自己、責怪自己呢?這只是因為在妳身上,理性比感性更強而已。
對受傷的女人來說,精神治療最大的目的之一就是跨過這份受傷的感情,再一次站起來。為了這一點,比起對這份愛情難以割捨或存有迷戀,乾脆憎恨、厭惡那個男人,才是對精神健康比較好的選擇。珍就是這樣。開始諮商約二個月左右,她對那個男人的反應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:「我怎麼會喜歡那禽獸般的傢伙,現在光想就覺得可怕。」我聽了珍的話之後在心裡拍手叫好,因為至少現在她不再因為對那個男人的愛而感到辛苦難受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,那男人又出現了。我雖然不希望珍這段時間的努力化為泡影,但她在他面前又再次淪陷了。珍沒有戰勝誘惑,又再次和他上床,再次回到兩個月前的痛苦狀態。
這女人究竟為什麼要這樣?不,不光是珍,許多女人為什麼無法忘記只會讓自己受傷的男人呢、為何無法拒絕呢?不管怎麼看,女人都比男人更精於計算,但一旦遇上愛情,她們就會樂意為奉獻自己。即便知道無法實現、會變得不幸,還是要壓抑一切的痛苦繼續這段關係。
愛情毒是不治症 靠愛自己提高克制力
為了治療酒精或藥物中毒,進入監禁醫院或專門療養院的人,都會經過解毒( detox )過程。解毒過程中,諮商或藥物都沒有用,專家能做的事情就只是監視、確保患者能安全度過這個階段而已,能夠撐過這個過程的人,接下來的藥物治療、諮商治療、團體治療才會有效。但可惜的是,很多人出院之後,過了一段時間又會再中毒成癮,為什麼呢?
身為治療師的我,學到的是這樣,也透過實際經驗確認了這點,一旦中毒過一次,這個人一輩子都會有中毒症狀。舉例來說,成功戒菸的人能忘記香菸的味道嗎?成功戒酒這件事情也是一樣,就只是不喝酒而已,中毒症狀本身並沒有消失,但在菸、酒又靠近嘴的那一瞬間,過去的努力便全部化為烏有,輕易地再次掉入痛苦的地獄中。
因為愛情而受傷、痛苦的人,跟受酒精與藥物所苦的人,相似之處驚人的多。雖然方式有異,但解毒過程對治療有幫助這一點,要經過解毒過程專門的諮商分析才會有效這一點,強調要透過家人或朋友集體監視這一點,以及重新接觸到酒精或藥物,或是舊愛重新回頭,就可能再一次重複這樣的痛苦,這些全都一樣。
就像酒精中毒者一樣,戀愛過、受了傷、經歷過痛苦的大多數人,要一輩子都帶著名為「愛情」的中毒症狀活下去。
過了一個多月之後,珍又回來找我,跟我說了這樣的話:「我早知道會這樣,那男人又離開了。雖然知道他是壞人,但我的心卻只想著他,乾脆連試都不要試,直接把我這麻木的心臟挖出來好了……。只要想到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,我就覺得很興奮,我什麼都不期待,就只是希望可以跟他在一起。醫生,我真的是笨蛋吧?」
我想珍的治療要重新從解毒過程開始了,雖然比剛開始治療時更困難,但我會盡力做到最好。看著那些愛得比較深的人、犧牲比較多的人,必須要受更多的傷,這是多麼令人遺憾的事情啊!更可惜的是,即便他們有著像愛別人一樣愛護、珍惜自己的能量,但卻從來不曾體會到這件事。如果因為壞男人而痛苦的話,那至少希望妳記得這件事—愛他有多深就愛自己多深……不對,妳愛自己應該要比愛他還深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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