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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直擔心她走私。有幾年,他悄悄檢查她的信件、日記,她發現後去郵局租信箱,把日記鎖起來。其實寄來的信,一年3、4封,日記本寫流水帳,但是她想要在婚姻生活保有一方空間。

她年輕很多,他又邋遢顯老。她每天打扮齊整上班,他退休後,天天穿睡衣,上網看辣妹清涼照。青春期的兒子睡隔壁房間。深夜他突然想親熱,扒開她的睡衣,用一隻手揉捏她的乳房,她開罵:「死老頭,你可以睡到自然醒,我還要站一整天。不要吵醒阿輝,他要月考了。」

丈夫是被逼退的。公司換老闆,他底下人觀風向,硬是擠走他。她只好去當櫃姐。有一天,丈夫若無其事逛大賣場,她正在給一個男顧客介紹按摩椅,丈夫挑一張背對的按摩椅坐下,耳朵張開聽她和客人對話。客人嫌椅子貴,又說:「按不到癢處。」她還來不及應答,丈夫竟然氣虎虎跳起來要揍人。

等她發現有異時,事情已無可挽回。問題出在她太自信,可能也是她看輕丈夫,或者低估生活中的暗礁。有一晚她接到孩子電話,說忘了帶鑰匙,爸爸手機沒開,他又餓又進不了家。

那些女人很懂得玩

丈夫進門,發現一大一小瞪著他,但他心情甚好,學了新歌,頭髮也是新理的。她氣壞了,他居然有一片天地是她未涉足的,他哪來的膽!他毫無愧色,辯說只是和運動中心的一群歐巴桑去K歌,她們請客,他又沒花到家用。

他很高興引起她嫉妒,花招愈來愈多。那些女人很懂得玩,帶他一日遊,陽明山看芒花,到金山吃鴨肉,或宜蘭當天來回。他享受曖昧的樂趣,她們半幽半明爭風吃醋,總有人偏執要當冠軍,那一天來了。
 
這是他們結婚以來,她首回失眠,睜著眼看著空床,他沒有回家。3天後,他疲累地開門,然而門鎖換新的,他死按門鈴,門縫跑出一張紙條,兒子寫:「媽媽交代不准開門。」
他原本計畫和妻攤牌,收拾行李就走人。他在那女人身上做了皇帝,她什麼體位都願意,既馴服又取悅他。他想起渾身是刺的妻,碰都不能碰,讓他虛耗最好的時光。

她胡亂塞一堆衣物在兩個行李箱,放在大樓管理處。她要他直接向管理員報到,不必進門。「孩子呢?」「你不要煩他,他要升學了,心情不能受影響。」他未料妻如此悍烈。

但沒有回頭的餘地了。他的野玫瑰正在3小時車程的濱海城市等待,他許諾開展新天新地。嬌柔的女人在電話另一頭問他:「錢匯進了嗎?」他閃躲,她進逼,他只好回答:「我為你什麼都沒了。」她冷冷地說:「那就什麼都別談了。」

楊索《物體系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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