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東人 Hazel

30年前我先生在市區做怪手等重機械的買賣跟零件生意,常要沿東海岸到成功、長濱跟客戶收款,發現很多人在海邊撿石頭。我先生從小愛玩雅石,好奇也去撿撿看。那時海邊都老人家,年輕人都到外地工作,老人日子難過就去撿石頭賣。

有時撿到很稀有的石頭,但買的人價都開很低,老人需要錢不得不賣,很煎熬。有次一個老人撿到很稀有的總統石,一堆人圍著他開價3千、5千,老人不願賣,我先生看了不忍叫他別賣,等他收到帳款回來用5萬跟他買。好的總統石有龍鳳花紋,非常稀少有價值。

我在修佛,覺得那些都身外之物,後來先生磨石頭,我發現真的很漂亮,是本土寶物;而且卑南文化有很多玉石的形制,於是我們買很多台灣玉石來做,有意義又能助人。

我們也聽聞許多採礦人上山挖藍寶石淘金的故事。但我們不買山礦,因那是子孫的,海邊撿的才是祖先留下的。後來政府限制開墾,台灣經濟也開始下滑,先生本行生意逐漸萎縮,我們夫妻開始到台中推廣台灣玉石。那時生意好到我是蹲在櫃檯裡面數鈔票的,賺的錢又繼續買石頭,當時很瘋狂,台東成功整條街擺著滿滿的都在賣寶石。

18年前,我們在台東買地蓋房子,也在海邊租房子開店賣玉石,生意很好,九二一地震後,很多中部客戶受影響付不出帳款,生意停頓好久。家中玉石又遭竊損失數百萬,報案警察只以損毀處理,地痞流氓也來威脅我們再報案就會再被偷,我們不知鄉下這麼複雜,很失望。

沒良心才能賺到錢

我常說:李登輝時代,我們收入1、2百萬很好過;阿扁時代收入3、40萬可以過,現在店租都快付不出來不能過。以前我開BMW,現在我騎Yamaha中古機車。

開放陸客,很多跟觀光沾上邊的都寄予厚望,我們也覺得終於等到機會。既然陸客大量來台,應有興趣買台灣玉石。4年前,我們在一家專接陸客的飯店對面租店面,很快又開家店。

剛開始生意真的很好,1天收7、8萬,不久有陸客問我們賣的東西比較便宜,是不是假貨?原來導遊跟他們說,這樣亂買很容易買到假貨。也開始有人在店門外站崗,只要陸客過來都被勸離。官商勾結陸客都一條龍,導遊只會帶陸客到他們可以抽成,他們的店去消費,我們這種店不會有陸客,苦撐兩年只好關門。

有時覺得現在是不是要沒良心才能賺到錢?有些店整貨櫃進口東南亞、大陸或義大利、美國的玉石,成本極低,混著台灣玉石賣,賺暴利。我們這種貨真價實在賣的撐得很辛苦,都在吃老本。這兩年只好也種有機茶賣補貼點收入。我們賺不到陸客錢,會買我們東西的台灣客人現在又沒錢或不敢花,歹時機不知還要拖多久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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