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麟

總算結束了,這場長達三年的夢魘,這場上承焚書坑儒、八股取士的夢魘。

還記得歷史老師說過:「社會的發展方向由考試內容決定。」唐代的進士科要考詩賦,於是唐代的詩文化極其璀璨;在北宋嘉祐年間,歐陽修擔任主考官,他的喜好決定第一名是曾鞏還是蘇軾,所以他倡導的古文運動成功了,顛覆了駢文的統治地位。所以說,讓李白和歐陽修來寫選擇題,我們肯定贏。只是,我總是懷疑,寫選擇題的能力有何用?李白和歐陽修的詩文,我相信大部分高中生就算沒背起來,至少都能講出一兩個篇名,而我們,能期待未來的高中生會記得我們用ABCD譜出多麼悲壯的樂章嗎?

除了選擇題,我們還有作文。聽起來非常有實用性的科目,但事實上,它對於摧殘國家幼苗也是頗有貢獻。國文科考試時間學測只有100分鐘,指考80分鐘,選擇題寫完是文意分析,文意分析寫完才是作文。學測如果能留下50分鐘,指考留下45分鐘來寫作文就要謝天謝地了,至少我就做不到,而如果想拿到像樣的分數,不寫個六百字是不行的。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寫出這麼長的作文,絕不可能在流暢的文字中寄託練達人情的,我們更常做、只能做的事,就是用浮華的詞藻掩蓋蒼白無力的情感,「作文公式」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誕生的。就我的班級來說,我們班的國文老師將作文切割成各個類型,針對性地擬出了各種作文公式,並讓我們記誦各類的華麗文句。很功利,但不得不說,這種虛偽空泛,華美而矯情的文字就是閱卷者想看到的。在敝業師的指導下,敝班45人中有3人的學測作文拿到23分,而全國15萬考生中,只有877人拿到23分或以上的分數。這樣的結果,當可以算得上傑出了,而這樣傑出的成果,是用「作文公式」計算出來的。我並非要指責國文老師,相反的,我很感謝她,感謝她為我們整理了卷帙浩繁的資料,感謝她拋下了文人的傲骨,就為了讓她的學生能在這升學主義掛帥的社會中掙得一席之地。

無數的學子犧牲了無數的白天黑夜,老師們付出了心血精神,考完後,我卻是一陣茫然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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