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甦
在結束12年婚姻的同時,小如也被迫結束了在台灣的生活。當年,她因為不喜歡美國單調無趣的生活,而沒有隨父母移民,但12年的專職主婦生涯,已使得她沒有就業信心而必須赴美依親。
在機場面對好友的遠行,我突然想起「我回不去了」這句經典對白,是啊,對那些和小如一般處境的女性而言,即使離婚還回得去嗎?而在這之前她如果想回去,又有地方可去嗎?甚至對部分人妻而言,或許她連選擇回去或不回去的權利都沒有吧!
<手足收留不了>想逃 卻無處可去
在經歷了長達6年的家暴後,我的好友小如終於擺脫了地獄般的生活,當然,就像一般人的反應一樣,會覺得「她怎麼那麼笨呢?其實當男的有第一、第二次的家暴行為後,就表示他是一個暴力慣犯,不趕快逃開,就注定會繼續被打啊!」
是的,打不過就逃是人的基本反應,只是,要逃到哪裡去呢?
在小如剛開始被家暴的時候,她的家人當然都出面干涉過,而等到她老公施暴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下手也越來越凶殘時,小如只好趁夜半老公熟睡時,連夜投奔到姊姊家避難。
即使做姊姊的二話不說收留了她,但原本剛剛好夠一家住的環境立刻亂了套,最後是她外甥讓出了房間改睡客廳;但這種急難式的救助,能讓小如安心地住下去嗎?她當然只好繼續選擇回到危險環境,甚至到最後,當小如在拿到保護令也辦妥離婚手續後,她還是無路可去,只好搬回遠在美國的娘家投靠。
小如唯一的優勢是她沒有小孩,所以隻身回家給爸媽養,還不致構成重大負擔,但是,那些有小孩或沒娘家可靠的婦女朋友該怎麼辦呢?
<娘家不接受>想回去 也不敢回去
就拿目前越來越多的單親家庭做比較,單親爸爸和單親媽媽的處境和壓力就是完全不同的。
像我同事中的單親媽媽,既要付房租又要養孩子,所以真的是「辛苦拉拔孩子長大」而艱苦度日的;但是單親爸爸卻往往因著「男人不會照顧小孩」,而可以順理成章地搬回老家或是再婚。
我們真的不必強調男女平等的大道理,更不要誤以為傳宗接代真的已經不重要;試想:如果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小孩搬回娘家,就算爸媽因為不忍而接納女兒,但她的嫂嫂或弟妹會有什麼反應呢?
相對的,如果是單親爸爸帶著孩子搬回老家,阿公阿嬤說不定為了可以天天看到金孫而歡喜不已,而身為大伯或小叔的身分,也多半讓其他媳婦不敢有半句怨言。甚至說得現實一點,因為孩子的姓氏、血緣不同,所以娘家已經可能是哥哥家或弟弟家,但男性卻依然是回到「自己家」啊!
因此,對某些有孩子的單親媽媽而言,她既不容易改嫁,也往往不想回娘家看臉色,所以她當然是「回不去的」,只是,這是被迫的無奈還是自己的選擇呢?
<等孩子大了>真回去了 也人事全非
「受夠了,英國銀髮族離婚率上升」、「受夠了,熟年離婚潮殺到美國」,這是之前先後在媒體出現的兩則新聞標題,當然不必閱讀內容也可以猜到,這是指離婚率之所以日益攀升,和越來越多銀髮族離婚有必然關係。
根據美國退休者協會(AARP)所做的統計,熟年離婚率在20年間增加了一倍,而在40到69歲的離婚個案中,有66%是由女方提出,因此很多兩性專家都強調:這是因為女性自主意識抬頭,所以她們都不願再忍受而選擇離婚。
兩性專家的某些分析,也真是「夠了」,因為包括外遇或個性不合等離婚原因,根本無關女性意識抬頭,不然的話,難道是因為40歲以下的女性缺乏自主意識,所以較能容忍丈夫偷腥,也比較願意對丈夫個性讓步嗎?
當然不是,熟年離婚潮的主要原因,就只是因為女性必須走到這步光景,才有權利選擇要再回去以及回到哪裡去!
假設是一名有兩個子女的35歲媽媽,如果她發現夫妻個性不合或老公有外遇,她有多少選擇離婚的權利和勇氣呢?孩子給老公她捨不得,孩子歸她她養不起;想分居搬回娘家,娘家卻要她為孩子著想「再忍忍看!」甚至就算有心再婚,天下可以當後媽的年輕女人很多,但願意當繼父的不但有限,而且對方多半年近半百,於是,她最終當然是「回不去」的。
終於有一天孩子長大獨立了,她也有了足以溫飽的積蓄或退休金,於是,「回不去」的終於可以回去了,但不堪的是,她的自由之身是回去了,可是她的青春卻依究是回不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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