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昏的市場,你在車馬喧闐的路旁跪著,衣不蔽體蜷曲著背伸出枯槁的雙手向路人乞討。
落魄的身影彷彿年久失修的工寮一樣殘破,面前的牛奶鐵罐,被路人的零錢彈得叮噹作響。
我胡亂掏了口袋裡所有的錢,慌張地塞在牛奶罐裡,快步離開,就怕驚動你,在眾人面前洩漏了我們四目相望無言以對的難堪。
人潮一波波襲來,再次將我們分開,你終究淹沒在人海裡。
已經記不得這是你第幾次離家,你最後一次被帶回家是什麼時候?是警察局的一通電話,說你在公園打架鬧事,被酒瓶打傷了頭,要家屬領回管束。
那時頭部包裹著紗布,一臉桀驁不馴的你,冷眼看著我們,我們就像多管閒事的路人送你回家。
多少次的靠近,都被你的無言狠狠地推開。我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封閉自己?過去那善良愛嘻笑的少年哪裡去了?
我們心疼自我放逐的你,那顆黑暗漂蕩的心有誰進去和你對話過?清清楚楚地告訴你,真的沒有人責怪你邀弟弟一起去海邊玩,弟弟的溺水真的只是一場意外。
親愛的哥哥,你知道嗎?我們為了未能在失去弟弟時給你足夠的關心及安慰而自責不已,就像是我們親手毀掉你的靈魂一樣。
一場溺水意外,使我們家失去弟弟也失去了你,這是我們的椎心之痛。
這次再見到你,心裡有說不出口的難過,想見卻不敢相見的痛,再次刨刮著我們的心不肯放手。
哥哥啊,家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,家裡的燈一直亮著給你方向。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就在你心裡,不曾改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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