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年前我一喝水,腳就水腫不退,我到市立醫院檢查,查不出原因。2個月後我又水腫,睡覺無法平躺,我又到市醫住兩禮拜,經6科會診,心臟內科留醫師才查出是我心臟有問題。他先開2個月的藥給我吃,回診做核磁共振檢查發現沒效,他說這是地區醫院,沒有醫療團隊跟設施,介紹我去台大。
我去台大,醫師發現我心臟功能只有正常人3分之1,他說:「你必須換心,藥物無法恢復你的心臟功能。」 1個月後我昏迷,醫師再幫我做心導管測試,管一插,我的血噴出來,醫師緊急幫我做葉克膜(人工心臟),告訴我家人可能沒救了。我媽懇求他再觀察一天。沒想到我奇蹟活下來。這是我第一次進鬼門關。
我出加護病房,因健保病床只能住1個月,我回家等。我11日出院,17日又感覺心臟很不舒服,再回台大。沒病床,我在急診走廊待了1禮拜才進急診室,移到普通病房。26日我跟醫師講:「我很難過,你也不要救我,我簽字,看你用什麼方法讓我解脫。」
真的很難受。人面對疾病很無助。尤其只能換器官,等於被判死刑,你不知道可不可以等到?病人跟家屬都很煎熬。像我在加護病房靠機器存活,怕我動會受傷,手被綁著無法講話,沒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。
救好一個人不容易
後來住院醫師幫我打針,隔天主治大夫來巡房,問我怎麼變這樣?住院醫師跟他解釋,主治醫師說:「他還有救,馬上急救!」當天急救到下午,萬芳醫院剛好有個心臟配對跟我符合,台大立刻派人去取,晚上6點團隊就幫我換心。我很幸運活下來。
換心後,除了每天吃抗排斥藥,我跟正常人一樣,我等於再生了,所以我戒掉菸酒,氣色比換心前更紅潤。只是人很脆弱,會怎麼樣真的無法預測。像我51歲前很健康,沒住過院,冬天都洗冷水澡,我問過醫師,為什麼我會心臟衰竭?他無法解釋。這是我很遺憾的,因為知道才能預防。像那些等待換心的病友,最小才國小,還有體力很好的運動員,都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心臟衰竭。
當病人被救活,大家說醫師醫術高明,沒被救活就說倒楣,人就像白老鼠。其實我們對人體很無知,從麻醉到開刀,病人什麼都要簽名,醫師通常會告知危險機率有多高,但這數據真的正確嗎?碰上的人,就是百分之百。生命真的不掌握在我們手上。
從我檢查確認需要換心,到成功換心,不到兩個月,我真的很幸運。有人等不到就走了,有人雖成功等到心臟移植,卻因感染死了,未知數很多,要救好一個人不容易,需要運氣,也需要醫療團隊把每個環節做好。其實病人可以等,這次台大醫院如果能再對捐贈者檢驗一次double check,就不會犯這麼大的錯了。
出院後,看醫院輪椅不夠,我捐輪椅給萬芳醫院跟台大,除了感謝醫師,真的還要感謝很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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