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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捷運的時候,我的視線暫時離開手中攤開的雜誌。在列車開門關門乘客魚貫進出的幾秒鐘內,捷足先登了博愛座旁可以輕輕倚著強化玻璃看書的空間。當目光再度回到雜誌,卻發現腳下好像踩到柔軟一塊類似軟墊之類的東西,異物感很快透過鞋底傳回大腦中樞,使我反射動作般迅速抽回了腳。

天哪!會動耶!是一隻黑狗的腿。

黑狗俊帥的頭就躲在藍色博愛座的椅子下,僅露出部分下半身和兩隻後腿;博愛座上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小女孩,彷彿發覺自己的狗有了些許不尋常的動靜,於是輕輕扯動手上的鞍繩,摸摸黑狗。而黑狗只抬頭瞄了我一眼,很快又把頭縮回椅座下乖乖地趴著。

 我瞬時感到很納悶(其中還有不小心踩到狗的一絲絲愧疚感),怎麼這麼一大隻黑色拉布拉多犬可以上到捷運列車來?猛然想起曾經在公視看過一齣叫「米可GO」的連續劇,內容就是聚焦在一隻米色拉布拉多犬和盲人女主角家庭間的故事,牠好像也上捷運、搭飛機,還跟著女主角李佳穎出國唸書,到處巡迴演奏大提琴。

眼前博愛座上約莫二十歲的女孩不似印象中戴著墨鏡的盲人,倒像漂亮的年輕演員李佳穎。而被我踩了一腳的黑狗大氣不吭一聲,要是換了小時候家裡養的博美或是路上隨便的一隻流浪狗,應該是噢嗚噢嗚叫個沒完甚至充滿恨意反咬我一口。

列車駛過一站接著一站,上車的乘客越來越多,大家只要一進車門發現地板上躺著一隻大黑狗,就好奇不斷歪著脖子探頭打量。到了我要下車的「台北車站」時,女孩起身扯動手中牢握的鞍繩,黑狗緩緩立定站姿,在前方帶路出了車門。

總是匆匆忙忙的台北人當然無暇可以讓路,導盲犬與女孩在擁擠且似迷宮的捷運站排隊上手扶梯,黑狗慧黠地縮著身體緊靠女孩,讓出手扶梯左邊的階梯供趕時間的人通行,不疾不徐,老狗識途。

必須轉乘其他捷運線的我站在人來人往的捷運站通道,凝望女孩與狗逐漸遠去的背影,不禁讚嘆起這一對「夥伴」的勇氣和毅力。他們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和精神去培養彼此的默契,經營彼此的關係。尤其是那隻從容的狗,走在茫茫「人海」中看起來是那麼特殊,散發出一種超群遺世的孤獨。我想像自己如果是那條黑狗,一旦置身在週遭全是「非我族類」的境地,在雜沓粗暴的腳履間穿梭,那將會是多麼恐怖的遭遇?

但那一隻黑狗顯然才不管那麼多,牠牢記自己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狗,不能隨便吠叫,不能任意躍動,即使被踩了狗腿還是要忍耐。這一切,全只為了那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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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咖啡王子蔡大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