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的父親節,看見櫃子裡擺設的那張數學考卷,總會想起第一次送的父親節禮物。
自從有記憶以來,父親給我的印象就是威嚴而不多話。
小時候,常因為學業成績而被父親責備,尤其是數學,對數字套弄公式的方法完全一竅不通,導致上高中前,每年的寒暑假都在補習班裡度過。
在小學五年級的某一個暑假,同學們忽然聊起父親節禮物,討論得天花亂墜,逐漸懂事的自己當然也想在特別的節日中表示對父親的敬意。
忽然間,腦中萌生出一種想法。
如果我能在當天的數學測驗中拿滿分,當作父親節禮物送給他,那麼感動的程度必定大過於用金錢換來的物品。
有了想法後,接著一有空就鎖在房間裡演算數學題型,即使感到挫折、無力,但只要能得到父親的誇獎,我還是拿起鉛筆,繼續算下去。
但直到考試的那天,還是沒有如願以償地拿到滿分。
那天下課後,父親開車來接我回家,似乎是看見我紅著雙眼,於是表達關切,但神情依然嚴肅。
「怎麼回事?今天又被老師修理?」
我搖搖頭說不是。
「不然怎麼在生悶氣?」
我從書包拿出揉成一團的考卷,展開它,考卷的右上角沒有耀眼的滿分,只有皺皺的六十一分。
「我…我想考滿分,當作是父親節禮物送給您,結果……。」話說到這,一度哽咽,畢竟拼了命的努力卻得不到回應,不管對誰而言都是非常大的打擊。
父親只是從我手上接過考卷,然後摸摸我的頭,疼惜地說:「兒子,雖然你沒有考一百分,但你的努力,我給一百分。」
聽到父親這麼說,我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。
父親見此狀,即刻恢復嚴肅的姿態,並斥責我說男孩子哭個什麼勁,快把眼淚擦了。
我點頭回應,但喜悅的眼淚仍然止不住。
之後,父親把那張考卷放置在客廳的櫃子內任人觀賞。
「考試卷?」父親的朋友指著考卷問:「怎麼只有六十一分?」
「笑話!」父親叫了起來:「那是我收過最棒的父親節禮物。」然後把考卷拿出來,請朋友欣賞,並說起考卷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