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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小他便知道自己可愛。而很晚他才明白,曾經有多少男人想要他。
唇紅齒白,瞳黑髮亮,加上聰明伶俐。可是對於性,他卻超級魯鈍。


小學工友曾拿糖果漫畫誘惑過他。他在工友宿舍門口止步,直覺地不想進入。工友並不猥瑣,面目端正,獨居。臉上常有一種惶然哀凄的表情。他悶悶地走出學校,彷彿窺見一個只屬於大人世界的祕密。
之後他上一個天主教教會的中學。家裡並不信教,只是圖學費便宜,又風評良好。而他只覺得規定要住校,暫時可以離家一陣也不錯。這所中學於他最新鮮之處,便是好幾位金髮碧眼的年輕神父當老師。這些英俊挺拔,能說流利國台語的西方青年,允文允武打球樂器唱歌樣樣來,和學生們很能打成一片。


開始發育小腿變粗
而他正值發育,每天有發洩不完的精力,放學後和神父們踢幾場足球,成了例行。他這時幾乎每天都看見自己身體改變。小腿變粗,長出密密黑毛。乳頭發癢膨脹。私處變黑。腋下大量發汗。很快他的身體不再男孩了,但他的娃娃臉,他的大腦還遠遠落後追趕。
這時他留意到,有位神父經常遠遠地看著他。
一起踢足球時,難免身體衝撞,近身接觸。他傻子般毫無感覺……這時的他是對女對男,都還懞懂不知道要有感覺。
男生宿舍裡必然偷偷傳閱幾本被翻爛的女體雜誌,他沒滋沒味信手翻了幾頁,塞在枕頭下,被神父發現了。
放假前夕熄燈後,那位神父找了他去他的房間。在他面前攤出搜來的色情雜誌,問他:喜歡看?看了什麼感覺?
那個工友拿出糖果漫畫的記憶立刻浮上心頭。他的立姿有些晃動。
他搖搖頭,似乎後退了幾步。
當他走出神父的房間,只記得神父最後一句話說:我可以教你手淫……


陳克華《我的雲端情人》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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