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6歲,我媽就離開我。小時候都是她帶我,爸以前當里長,雜務很多,每天都不在家。爸從沒和我們吃過晚餐。他忙什麼,我不知道,他唯一做的就是固定拿筆錢給我媽用,所以媽有空就帶我回外婆家住,買玩具、衣服給我,我沒缺什麼。有一晚,媽很傷心,急著收衣服要離家,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只是從那晚起,我就沒有媽媽了。
爸沒空照顧我,叫阿公、阿嬤搬來我家照顧我。我媽離家後,沒回來看過我,我不知道她和爸結下什麼仇,要這樣丟下我。她離開後,我很反抗我爸跟阿公阿嬤,不喜歡他們。我常吵著要找媽媽,爸每次看到,就抓我打,還用繩子把我綁在家門前的大樹,等我哭完,才放開我。
賓館找母 卻被打發
我讀小五時,聽阿嬤說,我媽在龍山寺附近一家賓館當櫃台,我很想我媽,有天早上就蹺課,背著書包跟水壺,從西藏路走到龍山寺要去找我媽。我連地址都沒有,走到中午,在接近華江橋的一戶住家,看到我媽正和一個男人講話,媽看到我很驚訝,把我拉過去,問我吃飯沒?會不會渴?我沒講什麼,只說,我想她。媽說她很忙,託人買布丁、養樂多給我,叫輛計程車載我回家。我在車上一直哭,很難過,我不只失去媽,也覺得她不要我了。我那時最害怕的是,回家後,我能不能活下去?
我爸很獨裁脾氣大,很暴力。我讀國高中時,出去玩不行,同學來家裡也不行,反正做什麼都不行。爸用權力把我困住,卻說是在保護我。我不懂他的想法,但我愈長大愈討厭他,所以上大學後就半工半讀,不跟他拿錢,也不回家,我過我的生活。
夜店找妹 暴飲暴食
6歲失去我媽後,就不覺得有家人疼愛我。長這麼大,沒感受過愛,所以和初戀女友分手後,3年走不出來。我不敢再戀愛,很怕失去。我對感情沒自信,有段時間,對性是暴飲暴食,放假到夜店,我想要誰,就要誰。我覺得這晚和某女上完床,明天她就不是我的,我不用負責。我曾心情煩悶時,在路上邊走邊拿鑰匙,劃破停放在路旁的機車坐墊發洩。8年前出社會,我第一份工作在小旅行社,半年後被炒魷魚,因我把團客繳的旅費,拿去買機車。幸好總經理怕我留案底會毀掉前途,才沒報警。
我33歲了,已20幾年沒見過我媽了。我是她兒子,卻不知道她是否還健在?有種無能為力的痛。我很少跟我爸聯絡,對以前很多記憶都轉淡。偶爾找不到出路時,我會安慰自己,生活還是要過,人生永遠是向前走,不是往後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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