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最糟的一天,昌生昨晚早早就回家,甚至還幫她買了消夜。他說早餐要吃鹹粥跟荷包蛋,多久不曾做早餐一起吃了,鹹粥得放香菇小蝦米瘦肉爆香,直接用米下去熬,不稠不爛最好吃。
前晚他沒對她求歡,老夫老妻了不來這套,但她知道他從沒少吃過,30年來,什麼女人他都搞過了。最早是母親教她,睜一眼閉一眼,但該知道的不能少知道,客廳房間都得裝分機,鈴一聲同步接起,同步掛掉,無論聽到什麼內容,都得神情自若,仿若無事。
第一個女人嬌嗲有味
鹹粥也是母親教她做的,她父親就愛這一味,母親說抓住男人的胃外面什麼女人也拐不跑。第一個女人聲音低沉,卻嬌嗲有味,她真納悶聽見那些肉麻的對話,為什麼自己能夠不尖叫,當時她剛懷上老大,孕吐折磨得她想死,後來第二個第三個女人感覺不出太大差別,「親愛的,我好想你。」是她們最愛說的,昌生平日不茍言笑,電話裡卻也能連哄帶勸笑呵著說:「別急,等會我會好好疼妳。」30年來,她不懂得他們為何不能在外頭約好,非得打電話到家裡來,母親說的該知道的事,其實她一件也不想知道。
昌生不算壞男人,薪水準時繳交,也幫孩子照看功課,那些說是應酬但一半是見女人的夜歸至少也都會在凌晨回來,真得出差了,他還得帶上他的枕頭。這幾年沒那種電話了,母親料想不到手機的發明,但她自己學會了偷看簡訊。本來都很好的,為何昌生要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,為何要破壞她苦心維護的這一切平衡?為何還以為她會煮好一鍋粥,平靜地接受他的要求?昌生戴著老花眼鏡在看報,她舉起熱鍋,從背後走向他,高高舉起就要重重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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