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吳某,你要下地獄去。」一位坐在長桌後,自稱是審判官的人如此說著。
他先是眼前一黑,等到視力恢復時,人已經站在一處只有石頭跟沙的黑夜中,四周寧靜。他不知道這裡是何處,但既不見面目猙獰的鬼差,也無折磨肉體的酷刑。「肯定不是地獄。」他想。
他注意到遠處有座和周遭的荒涼不相襯的宮殿,宮殿發出如白晝光亮的霓虹燈,正一閃一閃地對他眨眼睛,召喚他前去。
應門的是一位穿著華服,完全吸引他的美女。雖然不知道這貧瘠之地怎麼會有這樣的事與人,但眼前的可人兒,讓他的雙腳自動走向了她。只是美女和他之間彷彿存在著相斥的磁力,他前進多遠女子便後退多遠。他知道這代表著不能強求,嘆了口氣離開了宮殿。
不一會兒美人又出現在他眼前。這次女子穿著若隱若現,就像用了黑色絲襪包覆全身,身材婀娜多姿到就算唐三藏也會把持不住。美女勾著手指並眨著眼,這可讓他火紅了眼,爆發了慾念。
他被心中的獸驅使著追逐眼前的獵物,跑出了連自己都吃驚的速度。女子雖然漫不經心地跑著,但兩人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即將要碰到的距離。一如夸父追日,目標乍看來就在眼前,但卻永遠無法追到。
他不知奔馳了多久,精疲力盡後轟隆一聲倒了下來。美女這時才停下腳步,用一種嘲笑眼神看著他,然後笑呵呵地離開。
這樣的劇情日日上演著,一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一隻兔子為止。
他用好不容易弄到的大白菜和蘿蔔,交換兔子手上的斧頭和神奇種子。就在他種下種子的瞬間,眼前便聳立著一株壯碩的桂樹。
爾後的每一天美人再現身時,他便專心砍伐這棵不斷再生的樹木。他將一切慾望與渴求,注入斧刃之中,然後宣洩在樹幹之上。他一斧又一斧地劈砍著,樹幹上噴濺的木屑宛如他流露的渴望疏散開來,然後騷動的心得到了平靜。
有時女子會撒下更大的餌。用手搔著他的下巴,或在他耳旁輕聲一些挑逗言語,他也是避開她的目光,將所有注意力投擲在斧與木交會的當下。
他不想再陷於求不得的痛苦了。
只有在女子離開到看不到背影時,他才會抬頭凝視遠處的明亮宮殿。望著斗大「廣寒宮」扁額,想著。
「這裡是地獄。」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