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星期天，天氣轉微涼，開始飄雨。
雨落下前，一個人拎著環保布袋，踩著帆布鞋出門。繞過微風廣場，穿越市民大道的彼端，去找大安路上的菜販肉販們買菜。
四年多前媽媽出車禍那段時間，我常來跟他們買菜回家煮。梳包頭的菜販阿桑還是一如往昔，滿臉元氣的微笑，站在攤子前對客人大聲叫賣。她批售的蔬果，新鮮多樣又便宜，一小顆花椰菜、四個馬鈴薯、一盒洋菇、一條紅蘿蔔，130元整，臨去前還微笑地多塞給我兩根蔥。隔壁的豬肉攤阿姨一聽我說要煮咖哩，用滿佈勞動風霜的勤快雙手，立馬抓下一條鮮紅油亮的豬肉，迅速切塊裝袋，邊打包邊提點我煮肉的訣竅。
六年前在英國生活，常常這樣在廚房度過，提起湯鍋裝水，另一個爐上放好一只平底鍋，等待鍋內的水燒開之前，打蛋、洗菜切菜、醃肉……用熱好了的平底鍋煎蛋並炒熟一堆備料；同時間用視線餘光瞄湯鍋，待水滾開，先把已熟的蛋起鍋，其他炒好的備料一股腦扔入鍋，醃好的肉與咖哩也一起加入。
接著又是一陣等待。我沒有空閒下來的本錢，趁機洗清方才使用的廚具，同時溫一下電鍋裡的白米飯，攤好飯碗餐具，一鍋塞滿料的咖哩冒著水氣與泡泡，掀開鍋蓋盛飯淋上滾熟的咖哩，就此唏哩呼嚕吃了起來。
如果，想貫徹做事要有計畫、抓預算、循條理、守效率，「自己親手煮飯吃」，是我最建議的自我訓練方式。
很難想像在此之前，我連電鍋跟瓦斯爐怎麼開都不知道。茶來伸手飯來張口，吃米不知米價。而今，給我一個小時，我可以煮麵又煮咖哩，把當下和幾天後的幾頓餐飯，都先搞定了。同時間還會不可自抑地邊煮邊吃邊檢討，下次該怎樣調整，可以更迅速、更便宜、更好吃。
我的週日午餐上桌了。一盤有幾片洋菇和鮮綠花椰菜的義式茄汁肉醬麵；晚餐的豬肉咖哩正在小火慢燉。廚房外頭陰雨飄飄，彷彿，又回到那個時勢造英雄的老戰場──
離鄉背井在英國時，經常以分秒必爭、錙銖必較的心情煮食的宿舍廚房。
媽媽受傷住院不在家時的廚房。
充滿回憶與成長滋味的廚房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