煬隧足

我到過一顆星球。

飛行器並沒有失速,所有儀表也都正常,但最後還是迫降了,降落在一顆星球之上。

一隻雪白兔子蹦跳著過來,我與牠問聲好,牠也向我說Hi。兔子是星球的唯一居民,所以牠也是那主宰,星球是牠的心,也是牠的命。

兔子說:我很歡迎外星人。牠說話的時候星球上溫暖怡人、花盛草綠,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果清甜。牠歡迎外星人,兔子的心裡那時有著真實的純粹。

飛行器持續在燃料充足的狀態下找不回動力,我於是在星球上住下,兔子歡迎外星人,但外星人不是客人,兔子說:你永遠不懂我要的是什麼。

兔子沒說,所以我的確不懂,或許外星人需要幫忙耕種?或許兔子豢養過外星人,而牠需要他成為星球上的另一個的友伴?也或許只是外星人造成兔子生存上的壓力?我只開飛行器,不通靈,也不通毛茸茸的外星生物,不懂牠的不開心。

花木一株株枯黃,土地開始貧瘠,沒有我期待的planet tour,星球的生存條件亦更加嚴苛,兔子不明白日漸凋零的居住環境其實是牠心裡的風景,兔子甚至開始有點惱怒,都是外星人的錯,於是星球開始長出了荊棘。

天色昏暗,蔓生的荊棘限制了我的活動範圍與能力,飛行船持續沒有能啟動的意思。我落淚,於是荊叢裡開出玫瑰,我以花瓣為食,花露為飲,度過許多個永夜;更多的荊棘則持續在星球表面蔓延。

兔子幾乎失去了蹤跡,但牠的恐懼似乎獲得壓倒性的勝利,在自己緊抓住的星球上連自己都寸步難行。我無意對抗他人內心的幻境,更何況,很多時候幻境主人自己都難逃受制命運。

後來,飛行器動了!我想可能還得感謝一下視野只是昏暗而不是漫天風雪。

我想,我可以說我曾到過一顆星球,一顆主人是隻白兔的陌生星球。

好可惜,有很多事,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了。我想,我大概會這麼對那隻白兔說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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