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台翔
說好了要去爬山的,但小傢伙一直吵著:「我不要爬山,我要去公園。」重複又重複。不管大人怎麼勸,他都還是說:「我不想去。」「我不去,你們也不可以自己去!」
為什麼會這樣?阿嬤在一旁一面觀察,一面猜,嗯!說不定他很清楚,爬山,是為了陪阿公、阿嬤;如果去公園,大家就會全心全意地陪他。當然,也有一個可能是他並不真的那麼不想去,但是說「我不要去!」這句話,會展現出一種力道,讓大家傷腦筋,但越說就越擰了。不過,不管是哪一種,都是希望人家能把他當一回事兒。
這其間,大家又和他「盧」了很久;於是,阿嬤說:「我猜你不想去,可是又希望大家能在一起,如果是這樣,你可以說:『沒問題!我喜歡陪你們!』表示,你願意陪大家去做一件你並不想做的事。」
他跟著說了一遍「沒問題,我喜歡陪你們」;奇怪的是,不知怎地,接著就不聲不響地穿了鞋子,跟著一起出門了。
怎麼會這樣?阿嬤也很難相信眼前的「奇蹟」,唯一能替他想得到的理由是,這句話讓他同時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和善意;不喜歡去,但是喜歡「陪大家」;所以,是一個理直氣壯,字正腔圓的台詞,剛好在下台階的時候用上。
上車後,阿嬤說:「請你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給爸爸聽。」他字正腔圓地說了一遍:「沒問題,我喜歡陪你們。」又說一遍給媽媽聽,又說一遍給阿公聽,一車的人都高興得翻了天。
其實,每一個孩子的內在都有很豐富的感情,只是詞彙與語句都不夠,不足以打開隱藏著快速湧現的情感的心扉;這位阿嬤運氣不錯,剛好提供了小傢伙一把正確的鑰匙。
下車,開始爬山,走了一陣子,到了半山腰,看到一個粗壯的樹枝上綁了兩個鞦韆。小傢伙玩得很開心,這下又不願意再往前走了,爸媽正要展開遊說,他突然從鞦韆上跳下來,笑瞇瞇地說:「沒問題,我喜歡陪你們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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