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聞到香味，我就知道營區長官的「李老師時間」到了。
這是好多年前的故事，當時我新兵結訓下部隊到中壢，剛報到到時有位傳令兵要退伍，同梯弟兄中只有我家世清白、無前科且看似乖巧（這是後來輔導長跟我說的），輔導長問我是否願意擔任傳令工作？我聽說這工作很「涼」，欣然接受，交接時學長還叮囑：「從現在起，你所看到、聽到、做的事情，都是不能說的祕密。」
營裡偷情 長官突擊
我的長官代號是「老闆」，是一位未婚但年輕有為的長官，我的房間就在他辦公室外面；老闆有位女友姓李，我都叫她李老師，溫柔婉約，身上迷人香味，在5公尺外就能聞到，留守時她常來看老闆，老闆會叫我先離開，此時我心知「李老師時間到了」。有次李老師離開後，我進房整理，除了滿室香味，在垃圾桶發現用過的保險套及衛生紙，整理好拿去丟時，本來在外面看公文的老闆，對我說：「那些東西不能跟別人說知道嗎？」
某周六下午李老師時間到，我照例先巡視老闆寢室外圍有無「閒雜人等」後，即跑去操場打壘球，忽然有人說：「黑頭車。」我心一驚突擊檢查，想快步衝回通報（那時手機不普遍），但為時已晚，我跑到門口時長官已開門進入老闆的辦公室。這下完了，但為了護駕，我還是假裝端水入內以探究竟，結果長官正與衣著整齊的老闆聊得盡興，而李老師微笑端坐在茶几旁，桌擺象棋；呼，躲過一場風暴，但是，是誰報的消息呢？
後來才知常打瞌睡的站衛兵「阿鴻」，當天周公出差不在，他老兄正好抬頭往哨所外一望，看到黑頭車開來，機警的按下「警鈴」，此時打瞌睡的安官、躲房間看電視的值星官、來不及煮飯的伙房兵，如石頭打到馬蜂窩般，全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，安官即刻敬禮問好、值星官假裝巡視營區、伙房兵馬上切菜燒飯，搞得很忙一樣，但我唯一訝異的是，從按下警鈴到長官進門，應不到一分半鐘，老闆竟如此迅速有序的布置一切，讓我想起入伍時班長要求3分鐘洗完戰鬥澡，果然是非常合乎緊急狀況的合理要求。
白天演習 晚上車震
服役半載後有「長青」演習，我們白天與敵軍在烏日對抗，晚上退至月眉台地露營，當晚老闆開完會後，要我開車帶他到附近「偵查地形」。離開營地後，到達3公里外的廟宇，老闆吩咐我在車上等，他獨自走向廟宇。
我心想老闆真迷信，打仗還要求神問卜，結果他忽然轉向一旁的停車場，正覺奇怪時，定睛一看李老師居然在停車場內的一部車旁，手拿那時俗稱的「黑金剛」，心想在殺聲震天的戰場上，有這般先進的通信工具，令人佩服。退守待命時，我第一次看到了車震，因演習視同作戰，在無友軍保護下，我面向廟宇念了20分鐘「阿彌陀佛」不是怕髒東西，是希望不要被長官或敵軍抓到。完事後老闆還精力旺盛，要求我開車帶他至某連陣地視察，才返營地休息。
時間轉瞬，近兩年兵很快當完，我退伍後仍常與老闆聯絡，最近看到他已是白髮老者，身邊的李老師已是夫人，兩人相差4歲（女大男小），但李夫人保養得宜，看似50熟女，身上仍散發著香氣，而老闆卻因為工作，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伯伯，常掛嘴邊的一句話：人老不中用、呼吸為生存。這也讓我想起一句說：若要與君談養生，有空都說沒時間，閻王招見命歸天，沒空也要去會面。
阿忠╱高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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