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軍

我站在女孩身旁,聽見女孩跪坐在地上低聲哭泣,左手指背還感到隱隱作痛,我猜想是剛剛擊倒流氓的那拳出手過重,讓我有點擔心指骨因此斷掉。接著我聽見女孩放聲大哭,並且站起身抱住我。

女孩非常美麗,讓我有種飄飄然的感覺。讓我開始回想起昨晚的夢境……

我記得昨晚夢見自己在一個詭異的酒店,不知怎麼我確信這間酒店在地底下,印象中酒店內充滿紅色的燈光,某種莫名的壓迫感讓我無法放鬆。我坐在某個靠角落的位置,隔壁桌有四五個長相詭異的胖子,正專心享用著桌上豐盛的食物,他們的吃相實在難看,讓我忍不住別過頭。

我發現對面坐著一個長相清秀的男人,他用一種過度真誠的眼神看著我,彷彿某個三流演員用粗俗的演技假裝自己深愛著我一般。我發現他的皮膚相當白,而且身高大約只有我的一半。

我開始祈禱這個噁心的夢境趕快結束。

接著我聽見那個男人開口:「如何,想不想做筆交易?」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尖銳,彷彿某個神經質的女人或者聒噪的孩子。

我皺起眉頭,並沒有開口。

「我專門販賣罪惡。你要不要試一試啊?」男人繼續說著,他的語氣實在讓人不舒服。「我賣的罪惡品質精純,最能夠凸顯你這種好漢的男子氣概了!」他站起身湊到我的身邊,似乎想要表達某種親近的意思。

我連在夢境中都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噁心的廉價香水味。

「你要知道喔!有很多大企業都是我的客戶喔!」男人將右手搭在我的肩上,我感到全身黏膩不舒服。「前幾天還有個慈善機構跟我購買了十組虐待動物的案子,好讓他們的機構更有存在的意義!相信我,你不會後悔的!」

我幾乎無法再忍受男人待在我身邊的感覺,我知道只有付了錢才能打發他走,結束這個詭異的夢境。於是我伸手掏出夢境錢包,隨便付了點錢買了最便宜的那筆「流氓的罪惡」。

付過錢後,我就從夢境中醒來了。

然而在今天傍晚,我果真遇到一個正準備搶劫女孩的流氓。所幸幾年前服兵役時學過搏擊技巧,讓我輕鬆將流氓擊倒,拯救了這個飽受驚嚇的女孩。

此刻女孩伏在我的胸口哭泣著,我這才發現昨晚夢境的交易是真的。我感受著女孩擁抱我的溫暖,那種當英雄的感覺其實很不錯!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女孩嬌弱的身體不斷發抖。於是我拍拍她的背,試著安撫她的情緒。

我暗自思忖,或許這世界上某些罪惡存在的原因,是為了凸顯光明的可貴。也許今天晚上我會在夢境裡再度遇到那個噁心的男人,如果我再多跟他做幾筆交易,搞不好以後會變成全民的英雄,甚至接受國家的表揚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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