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力不是沒有想過這天,結婚10年依然保持清麗模樣的妻子夢玉,彷彿永遠不會老去的身影,並非豔麗,而一種清新得令人憐愛的模樣。他可以想像別的男人也會愛上她,倒不是覺得妻子花心,而是年輕時他們戀愛,妻子就是特別天真爛漫,對人毫無防衛,誰都想跟她做朋友,誰都忍不住疼愛她。


過去待妻像是女兒

隨著年歲增長夢玉身上終於長出了一種性感,這是菲力一直逃避著希望她不要擁有的能力,但該來的一天終於來了,夢玉幾乎是一下子,隨著衣著髮型的巧妙變換,甚至都不是,只是不知何事改變了她,她那張永不知知愁的清秀臉龐,突然增添幾分憂傷,性感,成熟,嫵媚,好像她突然長大了,懂得了愛慾,理解了悲苦。他僅從那樣的神情裡就明白,妻子正在戀愛,那有違道德,所謂的「外遇」,正苦惱著她,卻也讓她逐日逐日變得嬌媚。
 妻子根本不會撒謊啊,多少次感受到她在床舖上輾轉難眠,菲力有些後悔,他這才理解一直自己對待夢玉的方式太像對女兒了,即使連在性事上頭,他都是小心翼翼,不過分折騰,他似在避免夢玉理解男女之歡,使她永遠地純潔。
 然而,最近,她連在床笫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種放肆又壓抑的性慾,使他也禁不住暴亂,他想著,可能是一個更為粗魯、直接、好色的男人,在床舖上一招一式調教她,使她的身體變成一個敏感的樂器,這使他歡快,也使他狂怒,是誰?是誰?菲力內心瘋狂地嫉妒,但卻又升起一種奇異的幸福,這樣的妻子才是成熟的女人啊,比過去更動人了,倘若她能就此煞車,留在他身邊,他願意從頭再愛她一次,而這次,是以對待妻子的方式。
 


陳雪《命運交織的房間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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