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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是在馬拉松中,我學會與孤獨競跑,當淚水、汗水流下時,要自行抹乾,我想我現在的人生已糟到不能再糟。
在這個荒淹的年頭,文史哲的博士要找到教職,實在是很困難,每每與同行相聚,談起找教職的情形,不是長吁短嘆,就是相互提醒停損年份的設定。
畢業4年,我沒想到失業的會是我!大學時,我是個鋒頭很健的學生,編校刊,也出任武術性社團社長、學生代表與學生會幹部,畢業時,還拿了個系上學業第一。試著寫論文,還拿了獎,在老師鼓勵下,我走上研究所一途。


四處兼課 信心磨光
我的研究是漢語古音、方言類,在中文系裡是最小眾,畢業後幾次參與學校開缺,應徵的老師多不超過十個,比起動輒近百個中文博士去搶一個文學的助理教授,景況好得多。可這幾人中,有私校老師想轉職的、有學校排前幾名的博士,不諱言,甚至還有人脈關係很好的。而我,一個中等國立研究所畢業的博士,沒什麼優勢。應徵專任助理教授,3次到最後一關﹔3次專案助理教授都是備一。一次、兩次,暗想運氣不好,6次皆如此,老在最後一關陪榜,不禁自我懷疑,我很難在這個僧多粥少的台灣學術圈生存下去。
人生不見得只有學術、教職。有個文創公司,找了我兩年,因為我會寫文案,又可做資料的語音判讀。印尼的三語(印尼語、英語、華語)學校,也接受我的申請,請我過去教書。也與出版社接洽過寫書,甚至還曾渾噩地待過補習班一陣。但我最想做的還是教書,為了生計像孤鳥般,一學期這邊、一學期那邊,爭取各大專私校短期兼課。太多零碎的工作,兼課、寫稿,南北各校間的舟車勞頓,開不完的教學會,改不完的作業,把我的時間消磨得像滴滴答答掉的碎渣,而我只能用剩下的時間發想教學的創意,因為我希望那些已僱用我的學校,下學期還能再聘僱我。研究,已淪為奢侈的想望。家裡,難以諒解,為何一個博士生活如此窘困?於是,連家都回的少。這些年,看著自己,愈看愈驚怖,學術能量快被耗乾,幾度想放棄研究之路。


薪水不多 卻是認可
不是不能做別行,可讀了這麼久,I have a dream,我想圓一個人生的夢。熬了4年了,前些日子,我的論文被國內一級的期刊接受;前些日子,對岸某重點大學正式聘用了我,終於給了我朝思暮想的講師資格(對岸講師等於台灣的講師跟助理教授),可我在台灣,還是找不到一個能安生安定的大學教職工作。對於我能改變現狀,同行多投以欣羨目光,即使對岸薪水不多,可學校很好,整裝行囊,我毅然決定起飛。
34歲,工作在遠方,感情沒有結果,一個孤身的女子,我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樣?去年底的富邦馬拉松,雨,淋淋漓漓地下,心底知道這是我近期在台灣的最末場馬拉松,我身著一襲短版的白紗蓬裙禮服,默想這是最後一次跑在家鄉土地上,即使衣裳因雨水的澆灌而變重,即使跑步時,縫線處已磨得皮綻血流,可我還是一股勁地往前跑。現實中有太多難以言喻的困難,比起來,穿著厚重衣服跑馬,真是一件很微末的事。
你問我念博士後悔嗎?親愛的,現在我沒有一個答案,也許,有機會我再回來台灣,我會有答案。


小方╱台北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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