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從不看自己演出的A片,反正就是那回事有什麼好看。不過她倒是訂閱網路的色情網站,觀摩同行的表演,觀察面部表情、呻吟浪叫、肢體扭動,以及如何更煽情。她是個敬業的人。

父母親友沒人知道她做這一行,她固定匯錢回家,有空時與家人聯繫,但每年頂多回去過年一兩天。父母不問她有無男友,也不催她結婚,那猶如潛暗的默契。自從那件事發生,父母對待她的方式就不同了。有一回她坐在老家客廳,不經意地回頭,竟發現暗處的父親以絕望的眼神凝視她,他們相互對望,父親把頭轉開。

她早把自己定位為賤女人,永不得翻身。一步步走到如今卻也非預料,她來到台北半工半讀,為了賺大學生活費,去應徵模特兒,那一下午,簡陋的攝影棚只有攝影師、經紀人與她,兩人要她擺出撩人姿態,說她放不開,遞給她一杯紅酒,要她在微醺狀態拍照,她喝了又喝,拍了全裸照。她不知是如何昏睡過去,醒來時胯下一片血漬乾了,她恍神踉蹌回到小套房,把自己擦洗一整夜。

酒店保鑣跟定了她

她書不念了,去酒店做公主,菸酒毒品都來,店裡老闆免費給昂貴的古柯鹼,她吸過一次就愛死了。那種放鬆歡愉的快感,讓她感覺自己像一朵含苞蓓蕾,世界充滿希望。店內有一個陰鬱笨拙的保鑣,比她年輕,她有時醉了就當眾撩撥他,問他是處男嗎?保鑣惡狠狠地瞪她,下班後卻跟著她,她轉身時,保鑣跟上來。
 
她滿身濃烈的風塵味,他如易受驚的小公狗。她用沙啞嗓音問他怎麼幹這行,「你知道做保鑣就是賭命,你懂嗎?」他露出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笑。他說:「妳長得跟我唯一的姊姊好像。」他來自海邊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小村,孤單地長大,內心只想發大財,有一天回鄉買地蓋房子。

他們來不及做那件事。她在VIP室為三個客人做半套服務,保鑣忽然衝進來打人,騷動引來其他圍事一擁而上,保鑣昏迷倒在血泊中。她尖叫報警,陰沉的老闆下令把他們丟出門外。

保鑣頸椎斷裂癱了。她轉行拍A片養家,很快紅遍半邊天。上工日,導演喊卡時,她摘下長假髮,穿起運動衣,戴口罩離開。

回到兩人的家,她餵他吃飯,幫他按摩,從他飢渴的眼神,她知道他想要,這時她賣力挑逗他,宛如脫衣舞孃緩慢剝落衣裳,延宕滿足他,當他下體勃起時,她蹲下為他搓揉以手以口到幾近忘我。結束後,她去浴室沖澡,一邊哼歌一邊用水柱自慰,想像與他做愛的情景。高潮來了又來,她淚流了又流。

《物體系 楊索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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