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亮穎
記憶中,你的模樣是如此鮮明:圓滾滾的身材,眼鏡總是停在鼻翼兩側,配上圓嘟嘟的臉,那副眼鏡顯得特別迷你。你很愛打小報告,所以每次一開口,其他同學就喜歡嗆你,或是拿你的身材大做文章,而我也會在一旁笑鬧。當時,我並不知道這種行為就是「霸凌」。
某天下課,我和幾位同學在你鄰近座位聊天,其中一個同學瞥見你的國語課本攤在桌上,突然想惡作劇,於是拿起你的鐵尺,用尖角狠狠在你課本劃上一痕又一痕,一些同學見狀,跟著加入,一邊劃一邊碎念你的不是,我在一旁有些躊躇,最後把心一橫,也大膽拿起鐵尺,留下幾刀我的「傑作」。當你回來看見課本的慘狀,怒不可抑,立即跑去向導師告狀,當然,我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處。
其實,劃下第一痕時,我就後悔了,愧疚和不安排山倒海而來,我想停手,卻因為有其他人一起,強壯了我的「勇氣」;事後,想跟你說對不起,卻又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沒有啟口,再一次錯過懺悔的機會。
如今,你仍會出現在我的腦海,時時提醒我,我曾傷害一個人,欺侮一個人。當時被打了好幾大板的我,那掌心上的痛,應該遠比不上你心裡的傷,就如同我拿著鐵尺在你課本劃下的痕跡──抹滅不去。
忘了你眼中是否有淚水,但我知道我一直對你很愧疚,不論你記得與否,我都誠心想向你道歉。對不起,請原諒我的無知;對不起,曾傷害了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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