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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衡柏

不久前,敘利亞被歐美各國指控使用具有神經性毒性沙林毒氣。

看到照片中的受難平民,慘白如紙的面孔、淌著白沫、睜大一雙無辜雙眼的樣子,看得真是怵目驚心。

沒想到,在軍中服役的我剛好也碰到毒氣的體驗課程。

只見教官的手上拿著半根香菸大小的毒氣膠囊,一點也不起眼。我起初抱著玩玩的心態──大概就像國小消防演習的煙霧,最多給你加上一些臭味!

教官還特別提醒我們,離開毒氣室後,不可以碰觸自己的臉或是揉搓自己的眼睛,還要記得攤開雙臂、繞草皮跑三圈,讓肺部吸入空氣,以風淨化自己。

不明所以的我覺得教官真是大驚小怪。

真的沒有想到一顆小小的膠囊威力如此驚人!

光是站在毒氣室的門口附近,一股濃烈的大蒜味撲鼻而來,同一班的有些人已經開始蹲在地上咳嗽。

進入毒氣室報數的那十秒,我嘴巴像含了一顆葡萄,無法清楚言語。但最折騰人並不在此,而是當你衝出毒氣室,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,一切就如地獄的熊熊烈火開始在身體蔓延開來。

我感覺自己的肺葉養了一隻正在膨脹的大刺蝟,喉管像是墮入餓鬼道的亡靈,細得像是一根針,小腹很努力地收縮、瘋狂地咳嗽,為的是要咳出那隻大刺蝟。

最後還「淚流滿面」、「感激涕零」,嘴巴並淌著噁心的口水。

明明是一陣微風拂來,我的面頰卻像是有千根針在扎,這讓想起長官的叮嚀,而抑制住想要用手擦拭鼻涕和口水的衝動──一旦用手觸摸,會更加痛不欲生。

我做了飛機滑翔的動作,繞了草皮幾圈,疼痛和不適感才稍稍減輕。

意識稍稍清楚後,看到同梯的弟兄,每個人眼睛紅紅腫腫、使勁地咳嗽、擤鼻涕,個個都像是剛和女朋友分手後痛哭一場。

最後,教官帶著邪惡的笑容,告訴我們這是毒性最低、最無害的化學戰劑。

我會記住這個毒氣體驗的心得:比起敘利亞的內戰或是二戰時期的毒氣室,我們所在的環境是多麼和平又無憂無慮。對我而言,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考驗,更是心靈上的建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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