辭去讓人胃疼的工作崗位,卻在行走之間仍緊盯著手機裡的來電訊息,習慣過往生活所殘留下來的軌跡。因生病而辭職,病因不明,醫生僅輕描淡寫以「壓力」兩個字帶過,要自己多寬心。回到熟悉的辦公室,同事眼神中帶有一絲憐憫意味,叮嚀著工作進度,提醒不要為了身體狀況停下腳步,耽擱團隊行程。
那一刻起,決定清理起小小的辦公桌,移掉費盡心思的裝飾,取下與家人一張張照片,捧著不大不小的紙箱,雙腳微顫,頭也不回地離開,慶幸再也不用穿梭在這座灰暗的辦公室裡,承擔這沒日沒夜的焦慮。
離職後的日子依循租屋資訊,租賃位於半山腰坪數不小的單身公寓,房東年老且和善,直說因地偏,房屋好幾年沒出租,髒亂得令人不好意思,得花上幾天幫忙清理。微笑搖頭,一點也不在意這點小問題,只想趕緊在某個地標上定下,紮根一顆恍惚漂浮之心。
在這座不時瀰漫濃霧的山城生活,彷彿唯獨自己活在時差當中。當天報紙總是遲來,網路購物的包裹也是。面對登門光顧,便利商店店員習慣搶在尚未開口之前,忙著蹲下身檢視包裹進度,過了好長一會時間,店員面露抱歉,妳靦腆微笑,兩人相視,增添一股無言默契。
這樣的生活起初緩慢地令人不知所措,習慣時間被壓縮的過去,反而疏離生命的緩拍節奏。於是妳開始找些活兒來做,開始花很長的時間寫信,妳的房間就是一座島,投出的都是訊息。深吸口氣,慢吐焦慮,眼前妳只想將日子過得再慢一點,讓已遲到的人生跟上腳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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