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現在，我都記得年少時的哥哥，開心大笑、意氣風發的模樣，對照如今的沉默寡言和工作不穩定，實在心痛。
哥哥從小資優，又是家中長子，爸媽期望甚高。尤其媽媽特別嚴格，考卷少一分打一下，有時他放學還沒踏進家門就畏畏縮縮的。媽媽的監督再加上好勝心，他的所有科目經常滿分，保持全校第一名，還拿過縣長獎。親戚們總愛拿我和他比較，讓我感覺一股莫名的壓力。我沒有哥哥聰穎，算是死背型的，對數字又沒有概念，對照下來實在是差強人意。幸好媽媽大概覺得女生沒差，對我不會過於嚴苛，但哥哥就辛苦了，除了功課，還要補美語跟鋼琴，簡直是蠟燭兩頭燒。
蹺課說謊 為女友狂借錢
但這不影響我們兄妹的感情。把他當偶像的我，他聽什麼歌，我就跟著聽，他喜歡的電影和書籍，我也喜歡。所以我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。
但這一切，在不知不覺中變了樣。
哥哥上大學交了第一個女朋友後，開始蹺課，我上大學離家，寒暑假回來，發現他認識形形色色的女生，變得愛說謊，常常跟媽媽要錢，說自己的錢借給某親戚，後來跟該親戚求證根本沒這回事，甚至有時候還不回家，讓爸媽非常擔心他是否學壞了。
他從小就是個不會拒絕別人的爛好人，最糟的是他認識了一個在遊藝場上班的女生，小他小4歲，長相普通，但是非常會講話，哥哥曾介紹她跟家人一起吃飯。這個女生對他來說有種特別的吸引力，經常和她混到三更半夜，後來她要開服飾店，跟銀行借錢找哥哥作保，年輕再加上沒實務經驗當然慘賠，直到銀行找上哥哥才東窗事發。為了不讓哥哥信用破產，媽媽只好幫忙償還近百萬元的債務，並且要求我哥不能跟這女生再來往。哥哥嘴上允諾，私下仍然偷偷見面，算一算他們暗地交往也有3年，直到地下錢莊又來討債，爸媽才察覺事態嚴重，前前後後幫忙還了300多萬的債務。
休學無業 「活得很辛苦」
為此我非常不諒解哥哥，一個高材生原本應該擁有美好前途，卻因為感情問題欠債不說，還從國立大學休學，一開始在漫畫屋打工，後來又換去書局工作，總是做了幾個月就不做了，甚至在家裡打電玩，拖累家裡經濟。爸媽對他非常失望，最後威脅他如果再跟遊藝場的女朋友見面，就斷絕父子關係，哥哥終於跟那女生沒聯絡，但責難和強制的結果，卻使得他跟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遙遠，猶如陌生人般冰冷。
我學大學畢業回家後，哥哥也接近30歲了，有一天我敲他房門，想跟他好好聊聊。他跟我說，他感覺自己的生活彷彿被操控著，活得很辛苦。於是我想到，從小被媽媽高壓統治的他，從來沒有開心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；對照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，突然間，我的眼眶濕了起來，我告訴他，不管有什麼問題，希望他可以誠實告訴我們，家人可以一起面對。
我曾想，如果爸媽不要過分干預哥哥的生活，自己又能付出多一點關懷，或許，哥哥今天的人生會不同也說不定。不管如何，就像任爸說的：「用堅強的態度面對問題，永遠比責難來得有效。」
語涵╱桃園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