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英傑

近來媒體報導台灣景氣差人才外流,而語言相通的中國大陸是多數台灣人的第一選擇。我擔任東筦台資廠幹部期間,大陸人南腔北調,還算講理,反而是武俠小說中豪邁爽朗的維吾爾人,給我極不愉快的詐騙初體驗。

大陸台資廠內規做六休一,休假日當天我向老闆報備後,便去當地市集逛街。東筦市說穿了就是超大型的五股工業區,城市風景千篇一律無特別之處,逛了三十分鐘正想打道回府,不經意看一攤穿著異國色彩搶眼服裝的維吾爾老先生,身前放著一塊巨大方正褐色糖磚,甚是吸睛。

我走進一瞧像是花生糖,隨口問了價錢,老先生用濃濃維吾爾鄉音唱,「一兩才五元,切多少算多少,吃了讓你年年好,年年好。」

我要了二兩的份量,頭帶圓形小帽的老先生把刀遞給我,硬要我自己切,我想自己切小塊應無大礙,切下後請老先生秤重,沒想到那一小塊糖竟要價一百人民幣。

我內心大聲吶喊,騙誰啊?一小指節大小的糖重二十兩?我跟老闆力爭有問題,不知不覺身邊出現不少年輕回民在旁吆喝助陣,老先生也拿刀,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大喊,「切了就是要買,你買不買?你買不買?」整個場面比北韓試射大浦洞飛彈更驚心動魄。

被淹沒在回民群裡,心中燃起濃濃的恐懼,我只好打電話向資深台幹陳大哥求援,請他帶錢來贖人,陳大哥也迅速趕到現場,跟回族老先生說,「刀快點收下,錢給你就是。」立馬把我帶離現場。

陳大哥把我帶回廠後,語重心長地告訴我,這糖是新疆的傳統甜食叫馬達哈,比一般的花生糖來得厚實,再加上新疆小販做生意從不老實,秤重工具作假是家常便飯,顧客不買甚至聚眾圍毆,此類詐騙行為大陸人聞之色變,大陸公安也以新疆人犯法只能送回教法庭,不願管麻煩事。不僅如此,價格比大陸人便宜一半以上的新疆員工,台商也絕不敢用,曾發生某天兵台資廠引進新疆人擔任流水線作業員,結果新疆男子半夜爬進女子宿舍,當場要跟女友燕好,該台資廠女作業員創下一個月離職率高達85%的紀錄,至今成為東筦台商的笑談,「看到新疆小販能避則避。」

就當買個經驗吧,我掰了一塊糖給陳大哥,他笑著搖搖頭,我咬了一口大失所望,新疆人的花生糖跟台灣的味道殊無二致,差別在於花生極多,罕用麥芽糖,這樁買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,花錢找罪受。

吃完糖後,陳大哥笑著說,「我跟你說件事,你別太介意。」

「是什麼?」

「新疆小販做食物不洗手的,所以回民食物我從來不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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