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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年姑姑結婚,花童是尚年幼的我幫忙的。我永遠都記得,婚禮是多麼的溫馨感人,而姑姑和姑丈看起來又多麼登對,他們的幸福模樣,讓我也十分憧憬婚姻,內心恨不得能夠快快長大,可以好好談戀愛,並和相愛的人結婚。
婚後姑姑辭去工作,全心相夫教子,而姑丈是中階軍官,小家庭的生活堪稱幸福。


姑丈有錢 不甘願養家
奇怪的是,在他們結婚前,姑丈常常帶著我們這群姪子輩的孩子到處玩。但婚後,就算是逢年過節,任何的家庭聚會都見不到姑丈的身影,姑姑都說是因為軍中職務忙碌,時間上不能配合,所以沒有辦法參與。只是時間久了、次數多了,家中長輩難免會有些情緒,覺得被忽略,但最後還是不計較,想說姑丈沒做壞事,姑姑過的幸福就好,從此不再多做要求。
時間過得很快,我都還沒有進入社會工作,姑丈就已經要退休了。原以為姑姑會跟姑丈就此過著安逸休閒的晚年生活,消息卻傳來姑姑決定要跟姑丈離婚的事。
聽媽媽轉述才知道,姑丈雖然月薪不算低,但每月給姑姑的生活費,比全台生活水準還少,而且有一搭沒一搭的給,薪水只顧自己花用享受,卻又不許姑姑外出工作,所以姑姑在經濟上是相當拮据的。
幾次曾想要結束婚姻,但考慮到小孩,也怕影響姑丈的工作升遷,就一直忍耐下來。但沒想到,姑丈退伍後,更加我行我素,非但不養家,領的終身俸全部拿去喝花酒、賭博,完全無視家人的存在。在看透和絕望之後,姑姑毅然決定結束這段外人稱羨但實質卻不堪的婚姻。


嘗試獨立 辛苦卻踏實
姑姑在眾人的資助下,開了一間小小的店做小吃,同時帶著兩個小孩,展開離婚新生活。寒暑假時,我偶爾會到姑姑的店裡幫忙。曾經在收攤時,我小心翼翼的問姑姑,離婚後的生活比離婚前的日子更辛苦,是否會後悔當初做那樣的決定?
姑姑倒是很坦然的回答:「現在的日子的確比以前辛苦,不過內心卻是踏實平靜的。只是『苦』實在是相當主觀的感受,當年結婚後大家都以為我過得很幸福,可是我內心是痛苦的。現在我的經濟情形又更不如當時,每天開門做生意遇到的困難也一直沒有少過,可是現在能全心和孩子一同成長,孩子又這樣懂事,我的內心是踏實而快樂的,其實再辛苦難熬,只要稍稍轉個念,也都覺得無所謂了。過去一切的不愉快,就讓它過去了吧,再想只是多難過而已。」
忽然間才發覺,原來我一度以為佔盡各方面優勢的姑丈,如果從人生的角度來看的話,或許才是真正的輸家。
而我看著眼前這位熟悉的瘦小身影,有一瞬間真替自己勢利的世俗價值觀感到汗顏。姑姑破碎的婚姻,教我明白了人生取與捨之間的課題。


星妹╱高雄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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