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西雅的外婆高齡83,身體還很硬朗,她本想繞道嘉義去探望,一路卻搭到了台南,只因為火車上認識的陌生人約翰,約翰說他在台南有家民宿,問露西雅有沒有興趣去參觀,他們結伴下車,跨上約翰停在火車站的摩托車,直奔他的民宿,途中還去吃了一碗知名的牛肉湯。

一老一少相談甚歡
約翰聽說露西雅一路浪蕩已經3個月,大感不可思議,「一個人不會害怕嗎?」約翰問她,「遇到壞人怎麼辦?」露西雅微笑說道:「說不定你就是壞人。」約翰50歲了,頭髮還很茂密,戴著膠框眼鏡,穿白襯衫丹寧牛仔褲帆布鞋,中年文青的調調,以前是記者,後來還當導演拍過電影,父親過世傳給他的透天厝,這幾年流行「返鄉」,就帶著妻兒離開台北,花了兩年時間打造,把老屋變成餐廳兼民宿。
「就這樣帶我回家啊,不怕老婆吃醋?」露西雅問,「怕啊,妳應該打扮得醜一點。」約翰促狹回答。這一老一少彷彿天生好友,要說沒有性張力是矯情了些,但露西雅總覺得約翰多了幾分想照顧她的情緒,想來他年輕時一定是浪子,必然辜負了不少像她這種年輕女孩。民宿在巷弄裡,一下車,迎面就走來約翰的妻子夢蘭,一頭及腰長髮,民俗風棉布衣裙,淡淡脂粉,像風韻猶存的少婦,看來頂多40歲,「約翰又帶漂亮女生回家了。這次很正呢。」
夢蘭走過來跟露西雅握手,微笑說:「我們最喜歡迷途的羔羊了。小心晚上就把妳煮來吃。」多奇怪的夫妻檔啊,露西雅開心地笑著,跟著他們走進了寬敞的庭院,夕陽裡一個少年窩坐在輪椅,腿上蓋著毯子。「這是小麥,我們的寶貝。」約翰說:「就把妳許配給他吧!」


陳雪《命運交織的房間》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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