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塔莉波曼演《黑天鵝》，得到奧斯卡女主角，她詮釋的這名叫做妮娜的芭蕾舞者，其實是一種女性的類型。
「黑天鵝女人」可分「外在」和「內在」。「外在」是她和媽媽和諧又緊張的關係，媽媽在28歲時放棄當芭蕾舞者的夢想，全力扶植她，帶她去上各種芭蕾舞課，把女兒當成媽媽夢想的分身。對女兒而言，這卻是福氣或詛咒呢？
但是，如果只是媽媽的女兒，儘管學到媽媽的所有才藝，妮娜可能只能跳得好白天鵝，媽媽自己也沒有被選上主角過。黑天鵝卻是個誘惑而邪惡的角色，通常媽媽不會要女兒懂得誘惑男人，甚至還當作是女兒的禁忌。當女兒的「內在」要去挑戰一個媽媽也沒有試過的極限，母女就會產生撕裂的關係。
片中的妮娜，這個同時跳白天鵝和黑天鵝的女人，把媽媽對她的願望、壓抑、管教、規範，以及老師和自己對完美的要求，全壓縮進一個瘦弱的身軀，最後，就以精神分裂收場。她在垂死前跳出最完美的舞，一如傳說中垂死的天鵝，發出最美的啼聲。
在媽媽或親人的控管下，想跳「黑天鵝」的女人，其實無法到達真正的完美。很多追求完美表現的女人，也遇見了同樣的困境。最好的解答是媽媽願意放棄，或知道自己的極限對女兒已沒有幫助。當媽媽和女兒都在同一個領域裡時，那種補償、欣慰和同性間微妙卻不能道破的競爭情結，其實還是會隱隱啟動的。
從繪畫、文學、音樂到做生意，我認識有些媽媽對女兒比自己突出的表現，總有點那麼酸酸的感覺，可能一方面為女兒高興，一方面仍有點感嘆自己懷才不遇吧。
我不知道要跳好黑天鵝，是否得像電影裡還要嘗試自慰、吃藥、誘惑男人上床才叫做懂得誘惑。但如果那是前提，在台灣父母普遍要女兒當乖乖女、常常忽略身體感的環境裡，一個女兒要真的跳出完美的黑天鵝，本身似乎就是個禁忌。台灣父母比較可能會跟女兒說：「那降低點標準吧，反正也沒有人是完美的。」
一個完美旋轉的黑天鵝，熱情過後，顯然付出了我們無法想像的代價。輪到妳時請告訴我：妳要當個乖乖的白天鵝，還是傾盡生命的黑天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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