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台翔
姊姊比他大5歲,從小就很愛管他、念他,所以,兩個人一直都不親。長大以後,姊姊當老師,會體罰學生;他在民間教育團體工作,反對體罰。
有一次,姊姊聊到會罰學生站,他說:「罰站也不行!」「連罰站都不行,那還可以怎麼樣?你們那一套太理想了!」「這個不是理想,是本來就可以做得到的,只是妳不會。」姊姊很有情緒地說:「我不想跟你講啦!」「我也不想跟妳講啦!」
類似的對話不知道有多少次,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。
有一天跟一位同事閒聊,他說:「怎麼辦?我姊姊會體罰學生。」沒有想到同事淡淡地笑了笑,說:「會打人的老師那麼多,不差你姊姊一個,你要跟人爭辯道理還怕找不到人嗎?可是,姊姊就只有一個,你先好好地疼她。」
隔了幾天,他接到姊姊的電話,電話中,姊姊又是不斷地抱怨著自己的工作;「學生很難教」、「家長意見很多」、「學校的行政一直干涉和施壓」……聽著、聽著,也不知道為什麼,他竟然說:「沒關係啦!姊,我支持妳!」電話那一頭的姊姊愣住了,至少過了5秒鐘,才很用力地說了一聲:「謝謝!」聽起來有一點想哭、想哭的樣子。
事後想一想,會有這樣的轉折,是因為同事所說的:「先好好地疼她!」一直留在自己的心裡,也是那句話讓他發現,過去他都用「是不是一個好老師?」的標準在檢視姊姊,而忘了姊姊也是一個會遇到困難的人,也是一個需要弟弟尊重的人。
神奇的是,從那通電話之後,姊姊經常主動地問他一些問題,譬如,「小孩偷東西時,怎麼處理?」「戶外教學怎麼進行?」……兩個人才真正地有機會談論教育。
10年了,姊弟倆兒再也沒有抬過槓,姊姊也不會體罰任何學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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