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芬將

我從事的貿易工作,除了研發產品、開拓日本客源外,對於交通旅遊業、餐飲業、酒店業等,也多所涉獵,常有他人所不知的辛勞與樂趣。

當台灣經濟起飛之際,我已開始在中山高速公路奔馳,忙著出差、接送機。有次在高速公路行駛時碰到雷電交加,雨勢之大把賓士車僅有的一根雨刷都打飛了,頓時,視線完全被滂沱大雨遮蔽,嚇得車上的日本客戶屏氣凝神,緊張哀嚎:「我可不想客死異鄉啊!」

此時,若暫停路肩,又怕後車撞上來,就在進退維谷的生死一線間,急中生智,司機和旁座的我搖下車窗,一邊用抹布擦拭前窗,一邊小心謹慎地開下交流道找修車廠裝上雨刷,再重新上路。

招待客戶的飯局和應酬必得動腦斟酌,以接單金額核計招待預算才不致虧本;還要依據客戶的口味喜好,平常就得找好幾家「口袋名單」的餐廳,兼顧美味、體面澎湃,當然也不忘趁機介紹台灣美食擔擔麵、魯肉飯、烏魚子、紅鱘米糕、白鯧米粉......。

另外,生意人自訂規則:白天是「文場」──談生意、跑工廠,晚上加演「武場」節目──到酒店續攤,才有訂單有好價錢。我雖是女流之輩,也不能免俗,但我只出一張嘴掌控全場,情商媽媽桑喬一些辣妹「案內」(日語,招待) 客人。那種欲拒還迎的「粉味」曖昧情調,軟化了拚酒的暗潮洶湧,不乏大老闆闊氣地將整疊紙鈔堆置桌面,打賞毫不手軟,台灣經濟強強滾的年代,酒店文化就是「俗又有力」啦!

聽老一輩的人說:「阿本仔,有禮無體」(台語),日本人工作結束後,經常以飲酒作樂紓壓,可是無論嬉鬧到多晚,翌日他們一樣照常工作且面不改色,該有的禮儀依然做足,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,讓我不禁懷疑:昨晚,把筷子插鼻孔、領帶綁頭上、褲管捲起來放浪形骸跳舞的,是我面前這個人嗎?

儘管因工作疲憊不堪,睡眼惺忪、頭昏昏腦鈍鈍,但我總是第一時間在飯店大廳等候客人,見到客人我趕緊送上燦爛面容,精神奕奕地喊:「歐嗨唷!」提振大家士氣,以揭開一天的工作序幕。

偶有天上掉下來的公餘零星時間,我會帶著客戶大力推薦寶島的好山好水好人情。比如說:去到瑞芳Tiffany Lamp工廠,便順道一遊九份山城;去深坑的塑膠玩具廠驗貨,回程大啖豆腐料理;難得參訪彰化竹蓆工廠,不來趟鹿港巡禮太可惜喔;每年必去嘉義的涼椅廠,一定也要造訪北港媽祖廟祈求生意興隆;遠赴台南、高雄交界處的家具廠,就去興達港晃晃......。

最後,還應客人要求,帶他們去買台灣名產茶葉、鳳梨酥、勞力士、名牌包。呵呵,我儼然是兼職的旅行社導遊,客串的行腳節目、美食節目主持人喔!

我將貿易這一行,定位為服務業,而且是包山包海的「服務業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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