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清楚自己沒資格吃醋，但聽朋友轉述，他追求一名女子未果，感嘆可惜，因為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子，甚至能夠想像兩人過一輩子的情景，她還忍不住嘟嘴，拍桌大叫，「吼，以前
他們倆認識沒多久就住到了一塊兒。她比他大個兩歲，賺錢比他多，交遊比他廣，比他有定見，他又是初次戀愛，自然什麼事都她在作主。
她說家裡蛋糕不准放隔夜，不然容易招蟑螂，總要快快吃完，而且沾了奶油的包裝紙還要立刻拿下樓，扔在大廈垃圾間。要他按照她的規矩使用浴室，沖澡務必拉上浴簾，完畢之後要擦乾浴缸周圍，清除堆積在排水孔的毛髮。她像名賞罰分明的母親，耐心訓練她的兒子，他也乖乖照辦。兩人相處還算和諧，生活平靜。
「丈夫就像多個兒子」
但她堅持不婚。有時，兩人耳鬢廝磨之際，他問她要不要結婚，總惹來她一陣大笑，「丈夫就像多個兒子，我要的是情人。」
她卻又像媽一樣照顧他。知道他想當建築師，便鼓勵他再回去學校，拿錢出來幫他註冊，雖然口頭上宣稱那是助學貸款，卻從沒跟他討。等他快畢業，又替他介紹工作。她盡心盡力，好像妻子在規劃小家庭的前途。她卻說她絕不嫁他。
「妳在我身上不光投資金錢，還有青春，難道妳不是為了跟我永遠在一起才這麼做嗎？」他不解地問。
「人生很長，我只是陪你走一段而已。」
等他開始上班，早出晚歸，有同事和工作上的朋友，周末也會加班，兩人難得在家吃頓飯，他總是在滑手機，上臉書、回電郵，她坐在飯桌對面，捧著茶碗，靜靜喝茶。他低頭專注於小螢幕，對她的凝視毫無感覺。
不久，她提出分手。他雖然早就預期這天的來臨，還是問她緣由，她簡單回答，「時間到了。」
就這麼結束了9年的感情。他很好奇別對情侶都怎麼相處，立刻找了新女友，結果時常吵架，女孩總在鬧憋扭，他老不知怎麼哄女孩。女孩罵他，「你前女友都沒在教你，把你寵壞了。」
他悶悶回答，「此話不假。」
胡晴舫《男人家》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