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天眷顧,24歲那年,一篇文章在某大報副刊登出了!還附帶一張大頭照和簡介。那時代沒有網路,報紙當家,這張大頭照引發的蝴蝶效應,遠超預期。當天上班,許多飯店客人把我當珍禽異獸,指指點點,彷彿我是一隻會跳舞的豬。或許,服務生會寫文章是樁怪事吧!一位久未聯絡的同學來電,劈頭調侃:「你只有高職補校畢業,又常寫錯字,為什麼文章可以上報?」我一時語塞無法反駁,因為同學說的是實話。
以前白天在工廠上班,上夜補校都在打瞌睡,加上不愛讀書,錯字連連;以致作文常用注音符號,成語拼不出來就留空格給編輯「填填看」,難怪同學對我文章見報一事無法釋懷。
租個A片 被認出來
幾天後我放假,到錄影帶出租店,想好好輕鬆一下。一進店裡,依舊假裝看一些藝文片,再慢慢摸進神秘隔間,去找愛情動作片。辛苦挑了幾支可口的片子,準備到櫃檯登記時,走到一半,突然間!櫃檯小姐失聲叫了出來: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嚇死我!心想,是不是有警察臨檢?「你,是不是文章有上報?」櫃檯小姐死盯著我,彷彿我是人贓俱獲的現行犯。
我反射動作不是虛心承認,而是將片子藏起來。錄影帶上本來可口的劇照,當下忽然變得如此不雅,令人難堪!我大冒冷汗進退兩難。感覺只要一承認,立刻就玷污那篇文章那個副刊,還有那篇十分清新的文章。
害怕讓我慢慢倒退,我一邊傻笑,一邊敷衍櫃檯小姐,就是不承認自己是作者。一退到盡頭,騙櫃檯小姐片子還沒找齊,拐個彎,溜回小隔間,趕緊放下A片,立地成佛。跟著,閃到藝術片區,挑了幾部經典金馬獎影片,再微笑,從容走到櫃檯前,大方承認:「沒錯!我是作者。」櫃檯小姐一聽,笑得花枝亂顫,讚美:「原來你都是看這種影片,難怪可以寫出那麼好的文章!」
阿彌陀佛!為了保住形象,也怕人家以為寫文章的人,都是嘴念經手摸乳,說了一個好大的謊啊!不知道這樣會不會下地獄?最可憐的是那些藝術片,一回家就被我打入冷宮,連看都沒看,還是拿去還了。
八爪熊╱新北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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