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仙和鐵志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話,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會發出一些聲音。


那些聲音乍聽起來似乎是在哀號,而不是歡愉,彷彿彼此背後都有著巨大的痛,很難用三言兩語道盡。他們總是在做愛時凝望著對方的眼睛,那種凝望有點隔著遙遠的兩岸,有著望穿秋水的哀傷,也隱含著對這份愛的擔心或是懷疑。可不是嗎?一個是曾經被男友背叛,人財兩失後只剩下一隻貓陪伴的30多歲單身女人,一個是永遠等不到回家的妻子,在美國守著寂寞的工作和大別墅的40多歲男人。他們連在做愛時都還是那麼的安靜,彷彿怕驚動了什麼,連最後這一點被點燃的熱度都會瞬間降溫止息。


無父無母寄人籬下
仙仙8歲時失去雙親,被姑姑和姑丈撫養長大。這樣的環境教會她看別人的臉色,表哥表姊享有的待遇,她從不作非分之想。國中畢業後她自動放棄升學,開始打工賺錢存錢。30歲貸款買兩棟房子,一棟孝敬姑姑,一棟被做生意失敗的男朋友拿去還債了。後來男友跑了,她一個人和一隻流浪貓咪咪住在一間租來的頂樓加蓋的鐵皮屋,夏熱冬寒,外面下大雨時屋裡就下小雨。
仙仙每天中午過後到西餐廳上班,工作到第二天凌晨,然後帶著貓食沿路餵流浪貓回家。除了咪咪,仙仙沒有朋友,她習慣跟咪咪說貓話,更習慣沉默面對自己。在她白淨的臉上看不到歡樂也看不到悲哀,懷著巨慟不說話。
有一天她遇到美國回來度假的鐵志。鐵志總是坐在固定的角落點固定的食物,默默吃飯默默離開。寂寞的靈魂會說話,鐵志聽到了仙仙的孤寂,仙仙也聽到了鐵志的溫柔體貼。仙仙和鐵志成了一對沉默的情侶,除了做愛。


小野《青出於藍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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