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過去,他們在一個婚禮上相遇,幾句寒暄,才發現彼此都離婚了,鄧肯剛與小他8歲的女友分手,羅拉剛接受一個喪偶男子的追求,年過40的他們,回到各自的座位,相隔一張桌子,卻忍不住都往對方那邊猛瞧。
那年,他們一起到曼谷開會,6天5夜,相遇之後很快成了戀人,當時兩人都在婚姻裡,30出頭的他們,都在為事業打拼,對婚姻還沒有絕望,卻都有許多怨言,他們像拋卻一切束縛那樣,穿著清涼的衣衫,從大會裡溜出來,漫無目的地亂走,然後回飯店做愛。
換一種語言來調情
他們相約不提台灣任何事物,恰巧他們大學都學過點日文,就用最簡單日文與英文溝通,異國言語卻激發了他們最炙熱的熱情,他們用自己都不熟悉的方式,像演員一樣,演出這段偶然邂逅,他們大吃大喝大聲談笑,讓汗水將床單濕透,甚至浴缸裡嬉戲,他們需要熱,濕,忘我與狂歡。
此時台上的結婚儀式與他們當年各自經歷的都不同,多了聲光效果,以及童話氣氛,他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那場短暫的戀情,皮膚上都還留有那熱帶國家陽光炙熱的觸感,性愛裡對方瘋狂忘我的神情。當年他們相約回國就不再聯絡,於是每一天都是最後一天,多年來他們時常想起對方,那細節都像夢一樣模糊了。
典禮中,餐飲裡,他們隔著桌子對望,那些久遠的往事回來了,他們竟同時感覺,或許,這個陌生人,才是他們曾最真實敞開自己的對象啊!
或許,他們還可以再試試看,真實地,相愛一回。但那感覺是如此強烈,卻不知如何開始,他們都老了,卻並不難看,他們都下定決心,等會就要走到對方旁邊,說聲:「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?」
陳雪《命運交織的房間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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