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塊是個微妙的數字,介於還與不還之間,既然是朋友,光是友情就不只這個價。但是欠錢還錢,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。所以朋友歸朋友,錢還是要還的!
要錢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,那就不要直說,以他的智慧一定能觸類旁通。
先從世間的道德淪喪講起,漸漸地轉向有關金錢的問題。豈料他的精神無法承受這麼大的鋪陳,當我講到重點時,他早就去夢周公了!
講到錢就傷感情,但是到此時此刻卻是不能不講。只有五十元硬幣的我,眼神卻停留在七十塊的排骨飯上,所幸他就在我的身旁。也該是還錢的時候,我不再猶豫,直接單刀直入要求他還錢。
「好像……」他的眼神立刻進入呆滯狀態,大腦彷彿失憶,但付錢的手卻是清醒的。我錯過了這關鍵的時刻,錢已付給了老闆。據他表示,他身上也剛剛好只有排骨飯的錢。
欠錢的人有錢吃飽飽,而債主卻只能窮得餓肚子,這還有天理嗎?
更誇張的是,在飽餐之後,他的手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杯飲料,不是沒錢嗎?
他應該病得不輕,失憶症時好時壞,「還錢」這兩個字似乎是讓他失憶的關鍵。身為他的好友,有必要讓他恢復記憶,不然我那一百塊就永無歸來之日。
電視上不是都這樣演,適時地給予外力衝擊,會讓人恢復記憶。對於這種方法,不平的我很樂意給他一拳。但是一不小心可會被告傷害,還是改以柔性的刺激。
「你還記得……」我刻意提醒他。
「有這回事嗎?」這不只是疑問句,還是否定句。沒有借據,他欠我錢的事實也變得十分薄弱。
所幸在許多強而有力的證人舉證下,他才記起,但是對他來說,那件事彷彿是件幾百年前的事。
錢還是沒還,敗就敗在那上課的鐘響。這代表我還得帶那一脫拉庫 (台語) 的證人去跟他要錢,只為了那一百塊。
我是不輕言放棄的!那就一起去坐公車,我假裝什麼都沒帶,就是要吃定他,逼他慢慢還錢。但人算不如天算,他也很隨性地連錢包都不帶,我們竟然就僵在駕駛座旁,成為全車矚目的焦點。要嘛就下車,要嘛就付錢!我不甘心放走這輛我等了很久的公車。我輸了!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錢來。當然我這位朋友的債務金額又往上調了!
沒有想到食髓知味的他,常常故技重施,讓我陷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。看著不斷上升的金額直逼五位數,讓我十分的頭痛。
就在我苦惱不已之時,上天在路旁的公共電話上給我指示,「錢要不回來嗎?」下面是一組電話號碼。頓時豁然開朗,我這業餘的攪什麼局呀!讓專業的來處理就對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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